陆初容和妙思回到惠春苑的时候,御膳房已将早膳预备下了。
时令四果汤、酒酿蛋花羹、红豆圆子粥,五谷杂粮粥,桂花薏米粥等汤汤水水正搁在外间小炉上热着。
新鲜瓜果,什锦小菜,有肉有鱼。
另有蒸笼之内层层摞摞,虾饺烧麦、糖糕酥饼、花糕蛋卷儿,齐齐整整。
看着那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主仆二人咕嘟咽了口唾沫。
陆初容第三遍问外头的管事太监小双子:“陛下下朝了吗?”
“回娘娘,还不曾,许是今日有事绊住了脚。”
陆初容再咽一口唾沫:“那他要不是不来,这么多好吃的,御膳房还会收回去吗?”
小双子笑道:“娘娘这说的什么话,自是给娘娘吃的,娘娘若是喜欢吃,御膳房常来孝敬也是有的。”
陆九了然,这就是身为宠妃的特权啊!
正盼着陈元沣不要来呢,把她忘了最好,那一国之君就已大步进了惠春苑。
依旧是穿着玄服龙袍,只是十二琉冕的玉冠正被小饺子捧在手上,在后头紧赶慢赶才追上他的步伐。
陈元沣来的风风火火,几乎是带进来一阵风。
陆初容立马站起身:“皇上!你可算来了!”
男人面无表情的扫她一眼,沉声说道:“江北王没教你规矩吗!”
暗叫一声糟糕,陆九重新屈膝见礼道:“嫔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言罢小心以余光睇向对方,这才发现,他是带着愠怒回来的。
想必是朝上有什么不快,不过没关系,只要不影响她吃饭就好!
“坐下吧。”
陆初容乖乖坐于一旁,宫人奉上水盆和巾帕,一国之君净手,陆九忙不迭拿帕子给他擦干。
谁知对方却一把抢过帕子,自己擦了擦扔回盆中。
宫人又奉上漱口水,陆初容手捧漱口盅。
陈元沣看着那双纤纤玉指捧着只黄铜漱口盅,一时间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最后干脆吐在了洗手盆中。
陆初容继续的一头雾水,总觉得这少年天子行为举止有说不出的怪异。
她又尝试性的给他布菜,果不其然,皇帝陛下不喜欢被人伺候!
“你吃你的!”
似是得到一张免死金牌,陆初容道一声:“那,嫔妾就不客气了!”
直到见她连喝两碗汤粥,吃了一笼翡翠蒸饺,两三碟小菜,十几块糕饼,陈元沣才发觉她所谓的‘不客气’到底有多不客气!
“陛下,你怎么不吃?”
拿着筷子的一国之君看她唇角还沾着糕饼的碎屑,强忍住给她擦干净的冲动:“好吃吗?”
“好吃!御膳房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再好吃的东西被你这般狼吞虎咽,也没了滋味。”
陆初容却不敢苟同:“狼吞虎咽是对食物的赞美!食物看我这么喜欢吃它,肯定非常高兴!”
“你这说的什么话,”男人有些忍俊不禁:“食物又不是人,还会高兴?”
后者嘿嘿一乐,十分大度的夹了块糕点放进皇上的菜碟中:“陛下年轻英俊,就应该多笑笑,陛下笑起来真好看!”
后者一愣,在她漆黑的眼底看到嘴角带笑的自己。
陆初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哪还有半点妖媚之姿,反倒更像个纯真烂漫的姑娘,不带丝毫防备。
他又忍不住想起昨夜看到的那八个字:苟且偷生、长命百岁。
她最好,不是写给他看的。
陆初容得宠本在意料之中,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她竟会如此得宠!
在陈元沣连续五六天都只让陆嫔侍寝后,德妃坐不住了。
不光德妃,后宫其他女人也都坐不住了。
顺安帝的后宫本就没几个人,一开始还只是暗中编排,人民群众纷纷觉得以色侍人不得长久!
很快,当她们意识到‘美色’才是第一生产力的时候,后宫已掀起了一股模仿风潮。
今日陆嫔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簪了什么样的步摇,用着哪里的脂粉匀面,吃着什么口味的点心,事无巨细,悉数报来!
“奴婢也没想到自己能这般受宠!”
当妙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初容惊呆了:“你,你和他,暗度陈仓了?”
不至于吧,虽说每天二人不睡一张床,但她每天都把皇帝灌的醉醺醺的,应该不能偷偷去找妙思吧?
“奴婢这才进宫多久,就有许多人上赶着要跟奴婢做朋友,今天送朵绒花,明天送只香囊,唉,太受欢迎,也是麻烦!”
“……”
妙思面露难色,却在门外有人唤她的时候,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陆初容本坐在窗下的软榻上,忍不住凭窗看去,却是徐贵人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正欢欢喜喜的拉着妙思说话,那热络劲,好像失散多年的好姐妹。
待妙思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双鞋垫。
“唉!说了不要不要,这些人还是一个劲的送,都没地儿放了!”妙思无奈叹气,细细将那双鞋垫收好。
陆九忍俊不禁:“你们聊什么呢?”
“还能聊什么?无非是怎么伺候主子。”妙思看她一眼:“方才她问奴婢,娘娘的鞋和鞋垫可是奴婢绣的,奴婢说不是,内务府的份例而已。然后她又问奴婢,娘娘喜欢什么花色,这我哪记得住,只说你不挑。”
陆初容点头:“我确实不挑,这么看来,我还是很好伺候的主子啊。”
妙思难得赞同她的话:“这也是王爷的意思,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