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野与燕凝潮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举杯对饮一杯。
他在之前已经和燕凝潮沟通过。
孟清野没有把药王的存在告诉燕凝潮,只是说孟鸢清怀疑西戎人会借机对他们实施巫蛊之术,让他们小心提防。
那箱子里面放得就是可以预防巫蛊术的药物。
孟清野已经提前让人把药物化在酒中,并且他们现在四周燃着的篝火火把都放了孟鸢清准备的药材。
不过西戎可汗也在这儿,想来他们就算真的有人会巫蛊术也不敢这样大肆下蛊伤人。
宴会在西戎人的掺和之下越来越欢腾,众人载歌载舞起来。
就在这一片热闹之中,不远处一颗枝繁叶茂的大胡杨树上,一个孤寂的身影正倚在树上喝酒。
他的一头白发在月光之下发着淡淡的熠熠光辉,一双眼睛像是融入了月色,带着淡淡的蓝。
药王耸耸鼻子,闻到一股药物的香味,便莞尔一笑。
看样子孟鸢清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了,还付之行动了,而孟清野也信了她的话。
药王轻叹一声,嘴角又是一抹笑容,璀璨而鬼魅。
他可没这么傻,现在动手对他没有好处。
等宴会举办完毕已经是夜半了,夜幕上星河璀璨,比地上的篝火还要炫目美丽。
众人陆续散去休息,孟清野指使诸位将士把篝火全都扑灭,收拾了桌椅板凳才去休息。
等孟清野回到房间的时候,药王正在他的床榻上睡着大觉。
孟清野看到这熟悉的白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照常上前。
药王其实没有睡着,听到孟清野的脚步声便翻身起来打着哈欠道:“席散了?”
孟清野点点头坐到一旁倒茶,可是想到药王在这儿待了不知道多久,这水怕是不能喝了。
药王到了他旁边倒茶一饮而尽,拍拍他肩膀:“还有吃的剩下没?我饿了。”
“你饿了?怎么不过来和我们一起用膳?现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剩下没有。”孟清野说着起身,“我去问问。”
药王拉住他摁着孟清野坐下:“不用了,我说说而已,这会子这么晚了,过几个时辰都能吃早饭了。”
孟清野一笑,药王坐下又喝了一杯茶。
孟清野叹了一声,药王突然又问:“那个将军从京城过来,鸢清没让他带东西给你吗?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可以给我吃啊。”
孟清野一笑:“她有带酒和果干菜干过来,你要哪样?”
药王叹了一声,这些不太和他胃口啊。
“对了药王,这么多年你陪我在这燕猛关生活,你想不想家……乡。”孟清野到了最后还加了一个“乡”字。
“家?家乡?”药王一笑,笑声透着自嘲,笑声戛然而止,脸上还透着一阵悲凉,“我哪来的家呢?至于家乡,更没有什么印象了。”
“我从小就离开家乡四处漂泊,到了哪儿哪儿就可以是我的家。我在燕猛关住了几十年了?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三年。”孟清野道,“你和我一起来这儿定居的。”
药王点点头,喃喃道:“二十三年,你是二十三年,我算上从前七七八八来这儿的时间,可能有二十四年了吧。”
他从前四处漂泊游荡,东南西北哪哪都去过一段时间。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药王道,“你要回京城了?”
说完他又自我否认道:“不对,你说家乡,你家乡是洛阳。你要告老还乡?”
孟清野道:“还没这个念头,只是随口说说。和亲的事才刚刚开始,我想再在这儿再待两年。”
“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也去洛阳?”药王道。
“也不是不可以。”药王又道,“洛阳我也去过,还挺好的一个地方。我知道那儿的牡丹花是一绝。”
“只是说说而已,你没必要这么早就做打算。”孟清野道。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药王一笑。
药王又拍拍药王的肩膀道:“我在燕猛关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让我去别的地方我还过不习惯呢。而且我练功,也需要这儿。”
“之前我去长安,结果就差点走火入魔了。”
言外之意,要不是他出事,曲长靖可能也不会出事。
要是往常药王说这话孟清野只会感慨,并且打趣他道何必这么心急练功。
可是现在在孟清野看来,药王这话是在为自己的行迹开脱。
“对了药王,你在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西戎商贩之中有什么可疑的人?”
这个问题孟清野早就已经问过他一遍了,药王倒不介意再回答一遍。
当时的商贩鱼龙混杂,要说有可疑人是肯定有的。
“可是现在想要找也找不到了。”药王道。
“我知道你在为长靖的事担心,可是我们实在无能为力了。”药王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有个主意。”
“你上书给皇帝,就说你想告老还乡安享晚年,鸢清是你的亲人自然要去照顾你,长靖就是你的准女婿,让皇帝把他提前放出来,你们一起回到洛阳过着隐逸的日子,如何?”
“自古圣上都害怕武将功高盖主,你自愿放弃兵权告老还乡,只求鸢清和长靖两人可以平安自由,我想皇帝应该会同意的。”
可是皇上不同意。孟清野这下也犯了难。
半晌他又笑了一下,道:“我记得你说过这儿只要花银子就可以买来我和我家人的消息,那你应该知道,我已经上书请求皇上让我告老还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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