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戚氏与陆氏正等在寺庙门前,戚氏似有些紧张地张望,而陆氏则在她身边劝说这什么的模样。
戚氏一眼便看到了她,脸上焦急的神色瞬间变成了惊喜,她连忙走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元蔻啊,你这车怎么慢了我们这么久,我和你母亲很是担心你路上出了什么事,正想要回去找你呢。”
皇甫毓安抚地拍了拍戚氏的手,随后瞥了眼她身后脸色晦涩不明的陆氏,歉然道:“半路上被车颠得头晕,便让车夫驶得慢些。”
说完,她故意将目光投向目光闪烁的陆氏,咧开嘴笑道:“让大伯母,母亲担心了。”
“无事就好,那我们便进去吧。”戚氏笑了笑,正要转身进寺庙,却见陆氏心神不宁的模样,不禁问道:“纭娘,你怎么了?”
“母亲似在忧虑什么,无妨,在佛祖面前尽可道出,我佛慈悲,自会为您指点迷津。”皇甫毓深意地说道,陆氏猛地抬起头看向她,却见那双眸子幽沉若清潭,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
她心头一震,随后不断安慰自己定是自己猜错了,许是王爷没有准备在山路上让人劫走这小蹄子,或者是下山才动手。
不然这个小蹄子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佛刹森森,古钟声自幽远处传来,回荡悠长,令人心中沉定。
皇甫毓跪在庄严佛像前,虔诚而庄重地三拜,随后站起身,抬眼望着那予人无限沉静之力的佛像,双手合十。
随后她与戚氏陆氏踏出佛殿,没走几步,一道缥缈若天外而来的声音传入耳畔:“施主,请留步。”
三人皆驻足转过头,只见一老僧慢慢朝她们走来,来到她们面前后站定,他面容沉静,一双眸子是超脱世俗之外的淡然和清透,仿佛不经意地一望,便能参透人心。
“慧悟大师,许久不见。”戚氏显然是认得这位僧人的,不禁面带恭敬地一拜。
“阿弥陀佛,国公夫人近来可安好。”慧悟和尚颔首回礼。
“一切都好。”戚氏点了点头。
随后他望向皇甫毓,那双沉静无波的眼仿佛能穿破她这一身皮囊,看到她的魂魄,皇甫毓不禁悄然别开了目光,只双手合十朝着他颔首示意。
慧悟也只颔首,问道:“这位女施主面生,不知是哪位贵人?”
“这位是我的侄女,刚封了和瑞郡主。”戚氏在一旁笑着答道。
“如此……”慧悟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皇甫毓,笑意中带着一丝参不透的高深:“阿弥陀佛,施主既来,乃尘缘未断。”
皇甫毓心底一咯嗒,暗道果真得道高僧,不免心存敬畏,向他一拜。
一旁陆氏一脸不解,却不想那一双幽眸的老和尚倏地看向她,神情悲悯:“这位女施主,存怜悯之心,摒恶念,方为正道。”
陆氏眼底闪过异样神色,到底也是心虚,连忙点头称是。
广安寺为他们安排了各自的禅房,皇甫毓的禅房在靠近后山处,用完素斋后正要往后山去,却见外头下起了蒙蒙细雨。
“哎呀,奴婢忘带伞了。”东儿一脸歉然地看向皇甫毓:“奴婢这就去向大夫人或三夫人那儿问问能不能借一把。”
“无妨,在这等一下吧,正好欣赏一下山中雨景呢。”
皇甫毓立在檐下,见那细雨如雾罩在空蒙山间,山雾缭绕,倒是愈发显得那青山妩媚,迷离似梦境。
忽然,那蒙蒙雨雾之中,有一竹青纸伞显露,雨滴落在伞面击起一片片晶莹,她隐隐看见伞下,是一清癯男子,望不见他的面容,只见他步履飘然而来,在雨幕朦胧的青石山路之上,犹如一只伶仃山鬼。
当他愈走愈近之时,皇甫毓才愈觉熟悉,他缓缓抬起伞檐,于那山雨中露出一张如玉的面容。
他白得像瓷,眉眼淡雅,仿佛能隐在这雨雾空蒙之间,整个人不是浓墨重彩的勾画,而是淡彩轻描出的一般。
但是他那一身古雅而端庄的气息,却引人心折无比,让人想到名品君子兰,饶是馥郁不显,却底蕴深厚,回味悠长。
所谓名士风仪,怕就是如此。
而在这盛京城有此盛名的,独有一位——曾经的奉学殿大学士,后来的太傅,最后位极人臣的左丞相……
她的昔日恩师,谢湛,谢恪卿。
没想到能在这里相遇……皇甫毓感慨万千。
他似也感到有人在看他,沉静的目光扫去,却见那寺庙檐下立着一纤细少女。
“长夕”他侧首朝跟在身后的小厮喊道。
“大人有何吩咐?”名唤长夕的小厮连忙上前,问道。
“我们还有伞么,借那位姑娘一把吧。”谢恪卿淡淡地说道。
长夕愣了下,随后从自己的箱笼寻出一把备用的纸伞,连忙冲着皇甫毓跑了过去。
皇甫毓看到那突然跑来的小厮,猛地一愣。
“这位姑娘,我家大人见您在檐下停滞不去,该是出门急忘带伞了,这把伞便给您用。”长夕笑呵呵地朝她说道。
“多谢你家大人好意。”皇甫毓见那递来的伞,不禁朝那远处的人福了福身子,而谢恪卿也只她遥遥一颔首。
看着那抹素青身影自雨幕中消失,不禁垂下头看向手中那把油纸伞,眼底涌起一抹暖意。
一旁的东儿虽只是遥遥看到谢恪卿,也不免得出声感慨道:“好生出众的人物,也不知是哪家公子。”
“是啊。”北儿点头附和。
“既借到了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