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信封。
她先看看这封信与她一直在查的事有没有关系,既然这封信俪娘是想交到贺章手里的,那不管有没有关系,她都要将信交到贺章那里。
反正……
就算这封信真与她查的事有关,贺章显然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而且上次还特意为她遮掩了六月飞雪之事,把信交给贺章,就算不能从贺章那里得到帮助,那也能得到一些指点的。
季卿觉得,处理这些事,贺章应该比她更擅长。
这样想着,季卿自信封里抽出信纸打开来。
信上的内容并不多,季卿很快就看完了,她面色随之一变。
这封信……
纸张略有些泛黄,显然这封信已经有些年头了,最重要的是,信上明明不是祖父的笔迹,但看信的内容,却分明就是用着祖父的口吻,在劝“太子”主动让出储位给端王。
祖父十年前就去世了,这一点人尽皆知,而这封信又是用的祖父的口吻写的,可想而知,信中的“太子”必定就是指的当今皇上隆泰帝。
想到那擅长模仿他人笔迹,十年前暴病而亡的老秀才,以及老秀才夹在书里的与祖父笔迹一致的那封信,再看看手里这封信,季卿不得不作出合理的推测,既然有这样一封笔迹不符却是以祖父的口吻写给当时还是太子的隆泰帝的信,那么,是不是还存在着另一封内容一致,却是祖父的笔迹的信呢?
而那封信,又被送去了哪里?
最有可能的,就是早在十年之前,祖父去世之前,那封信就被送到了当时还是太子的隆泰帝手里。
而这,又与隆泰帝登基四年都绝口不提还季家清白的事有关吗?
季卿突然想起来什么,她将自己拿到的第一封信找出来,打开比对了一下笔迹,赫然发现,这第一封信与她刚刚拿到的这一封,笔迹竟是完全一致!
这两封信,出自同一人之手!
季卿能猜到,这几封信中,必定有着什么阴谋,但因为手里的线索太少,她也只能作出有限的推测。
贺章……
他能帮她吗?
今天拿到的这封信是俪娘要她转交给贺章的,也就是说,与自己一样,贺章也在查着季家的事。
季卿也不知贺章为何会查这些事,但她能肯定,贺章是好意。
既是如此,她若是将自己手里的这三封信都拿给贺章,是不是会得到惊喜?
她搬出贺府,就是想为季家翻案,同时她也不想连累到贺章,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她从未对贺章说起过自己做了些什么。
可现在才知道,贺章不仅知道她的身份,也与她一样在查这些书信,甚至还出手将她留下的破绽给清扫干净了,不管她最初是如何想的,贺章其实早就牵涉到了季家的事里面来,那她自然也就不用再瞒着贺章了。
季卿心里暗暗有了决定。
这天下午,许是衙门里事少,贺章来得早了些。
见着贺章,季卿迎上前去,没等贺章开口,就道:“贺大人,我有事要与你说。”
贺章有些意外,但还是跟着季卿一起去了书房。
季卿先拿出了今天从俪娘那里拿到的那封信,想了想,又将之前的两封信都拿了出来。
“贺大人,”季卿将得自俪娘的那封信递给贺章,“今日在城南的太白居,我遇到了之前在贺府住过几日的舞姬俪娘,她正在被人追赶,见着我之后塞了一封信给我,让我转交给你,还说希望贺大人能够记得答应过她的事……”
话说完,季卿又将另外两封信推到贺章的面前:“这两封信,一封是从城南榆树胡同的章宅拿到的,另一封是从一个老秀才的旧书里找到的。”
贺章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当初安国公将那舞姬送给他,他本是严辞推拒的,但安国公一定要送,他正好又想从安国公里拿到一些东西,因而才顺势收下了那舞姬。
后来,将那舞姬的底查了个清楚之后,贺章将那舞姬安排在了城南榆树胡同章宅隔壁的宅子,为的就是让那俪娘能够与安元和接触,从而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贺章原本以为,俪娘能很快就拿到东西才是,不想她却让贺章空等了这么久,还辩称她原本已经拿到了其中一件,却是意外遗失了。
这样的话,贺章只将之当作托辞。
但现在听了季卿的话才知道,俪娘的话,说不定是真的。
一边这样想着,贺章一边打开了俪娘托季卿转达的信,才看了一会儿,他的面色就变得阴沉起来。
虽然早就从林公公那里知道了隆泰帝心里的那个结,但真的看到这样一封信,贺章还是不由得心生隐怒。
隆泰帝那里收到过内容一致,笔迹却出自于季太傅的信,现在又有这样一封信,也就是说,是有人早早就写好了信,又让擅长模仿笔迹的人誊写了一遍。
利用这封信,那幕后之人就这么简单的在隆泰帝的心里扎下了一根刺,让他登基四年,却是一直坐视季太傅头上顶着污名。
简直可恨!
看着面前的另外两封信,贺章先将心头的愤怒压下,然后先后打开那两封信看了起来,等到将两封信看完,贺章的神情更是阴沉得有些吓人。
过了好一会儿,贺章看向季卿:“如意,你……”
他本是想问,季卿是如何拿到这两封信的。
毕竟,他一直猜测着安国公那里可能会保留着什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