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北都城,天气已经暖和了不少,只是荣诩觉得这沈宪还停留在去年冬日,那张脸比来的路上更冰冷僵硬了一些。他原本带着真诚地谢意想和他聊上几句,他倒是起调子了,对自己不咸不淡地回一句“这是臣的本分”竟然转身就离开了。
荣诩早就对拉拢他不抱希望了,也懒得理会他。他带着随从跟在队伍左右,一起在外骑马行进,青春恣意,很是欢畅。
荣诩多次来邀荣芷一起骑马,第一日来叫荣芷的时候,闻雁闻雪两个大宫女坚决不同意,荣芷不想他们担心,也怕穆姑姑看出端倪,忍住没去。
第二日再叫她的时候,她对闻雪闻雁说:“我的病情早就好了,你们不要再拦我,回到宫里以后,我恐怕没什么骑马的机会了。”这话说的坚定,又带有一丝心酸,两个宫女只能听命行事。
此行并未给荣芷准备骑装,这也难不倒她心灵手巧的闻雁,闻雁找了荣芷的一件白色绣木槿云锦对襟,在把裙子两边原来缝合的线拆掉,又在裙子背后用剪刀开衩到大腿处,绞上边,还简单绣了两支木槿,这裙子变成了骑装的样式。她又翻出来一件双层鲛绡纱外衣,也照着这个方法做成了一件骑装样式外衣。
前后不过花了两个多时辰,午饭前就做好了这身衣服。闻雁细致地服侍荣芷穿好了中衣和长裤,再穿上刚刚做的对襟和鲛绡纱外衣,系上一条银色腰带,配上她的高个子,显得脊背笔挺,腰肢纤细,有一种英气的美。
下午日头稍微弱些的时候,荣诩带着他身边的尚文、尚道骑着马来找荣芷了,荣诩看到荣芷走出车辇直夸她好看,还夸闻雁做的衣服好。
荣芷脚踏马镫,利落地翻身,流畅的骑到了马背上,姿势笔挺,动作潇洒。荣诩直夸她骑技精湛了,又问她是不是上次在皇庄的时候,找了厉害的师傅。
听到这里,荣芷下意识地去寻找沈宪的身影,可惜他远在队伍最前面,自从那日争执后,两人连一个对视都没有,更不要说谈话。
荣诩率先策马飞奔起来,荣芷也追了出去,尚文、尚道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几人策马奔腾,酣畅淋漓,比队伍行进的快了许多,到了一片绿荫小树林的时候,荣诩率先停了下来,让马自己吃起草来。
荣芷离他还有两丈远,跟着正要停的时候,看到一支利箭从侧方向向荣诩射去,她那一刻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只见她哥哥一个迅捷的翻身,顺利躲过了那支箭,荣芷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不等他们多做反应,更多的利箭射向他们。
荣诩挡在荣芷前面,掏出随身携带的宝剑,剑影环绕,剑气如芒。尚文、尚道挡在荣芷的两侧,挥舞着他的剑,与荣诩相配合把射向他们的利箭全挡了回去。
荣诩甩出一物,大声喊道:“芷儿,快拉开信号弹!”
荣芷在两地上摸索着拿了起来,拉开了求救信号,一道焰火从树林上方腾起,伴随一声尖锐的哨声。
求救的动作引得现场的箭雨更加激烈,荣诩把手中一把剑舞得虎虎生风,只是刺客也明白,他背后的妹妹才是他的软肋,越来越多角度刁钻的箭往荣芷射墨的,武艺本就不太精通,难得的是一心为主,包括对荣芷这位主子也是真心维护,眼看着一支利箭朝着荣芷而去,他手来不及回护,身子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箭矢插在了尚文背上,他停顿了一下仍然在坚持着。
只是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越来越无力,终于,他瘫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面色黑紫。
荣芷蹲下查看,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大声提醒:“哥哥!箭有毒!箭有毒!”
挡在荣芷身前的只有她哥哥和尚道了,又有一支箭穿过剑阵防护,直奔荣芷而来。只见身后飞过一人,速度如闪电一般,朝着利箭而去,竟是单手握住了这只箭。
是沈宪,“又是”沈宪。
他的加入迅速地扭转了战局,沈宪一上来竟然徒手抓住来箭,荣芷连呼“箭上有毒!箭上有毒!”
他连目光的余光都不给荣芷一个,显得她的关心格外多余。沈宪拿住了箭反手凭着腕力就射了回去,十丈开外有听到痛叫声。这波利箭雨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沈宪耳尖,听到了不远处的马蹄声,他对荣诩说:“援兵到了,殿下先顶住,我去抓两个刺客。”
说完他竟逆着箭雨而上,一边抵挡一边前行,待金吾卫到了的时候,对面的歹人骑马狂奔而去,仍是有两个人被沈宪擒住,只可惜都在第一时间咬毒自尽,地上还躺着另外两具尸体,是中箭而亡,沈宪凭手力射出的利箭。
沈宪查看了这几具尸首,又查看了箭头箭身和马蹄印,对荣诩摇摇头:“三殿下,这应该是一批职业杀手,所用的马匹和利箭皆无标记,这些人也没有明显的特征,箭头上是淬了毒的。”
沈宪找人拿来了一块布,小心的包了一支箭,呈给了荣诩。荣诩接过收了起来,他自是要去求证的。
望着地上冰冷的尸体,荣诩和荣芷好半晌没有说话,尚道是和尚文一起进的宫,两人服侍三皇子快十年了,如今一个人先去了,留下他看着同伴的尸体,眼泪啪嗒啪嗒直流。
荣诩重重地拍了尚道的肩膀:“放心吧,我一点给他报仇。”
荣诩下旨好好安葬了尚文,牵着妹妹的手带她上了车驾。
沈宪又对金吾卫下令,让一人去就近的州府通报,派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