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春望的屋前敲了三下门,听到里面说:“请进。”白鹏飞推开屋门,见到张春望和绍元稹都在。
两人一见是他,都起身欢迎。
绍元稹道:“白大家,如今可是半个临安城都在谈论你啊。”
随着影响进一步发酵,《牡丹亭》在临安已经铺开了两千册,依旧供不应求,这是之前从没人见过的书籍销量。现在的临安,已是街头巷尾,无人不谈《牡丹亭》。
有人喜欢它的故事,有人赞叹它的描写,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牡丹亭》的诗词。虽然没有到“开篇不谈《牡丹亭》,读遍诗书也枉然”的程度,但多数文人的谈话,却真变成了从《牡丹亭》开始的。
白鹏飞笑道:“清溪过奖了。”
他看向两人道:“我这次来是有一个想法。不知二位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在《牡丹亭》里加些挣钱的门路?”
看着两人疑惑的眼神,白鹏飞一笑,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
张春望接过那纸一看,只见纸是彩印的,纸上印着两组小人,一组小人拿着漆桶,或漆房屋,或漆家具;另一组小人则在盆中淘洗朱砂,或者研磨原料。
纸上有一行小字,写着“临安平康坊内,诚宣寺对家,有自洗无比鲜红、明艳之上等银朱、雌黄,坚实有筋,买者请将油漆试验,便见与众不同,主顾每请认门首‘平康史家颜料’红字高牌为记。”
两人见了都是一愣,这却是一张广告纸。
这几天书坊又扩大了规模,白鹏飞干脆花九十两买下了白氏书坊所在的院子和周围几处民居,又招了不少工人,此时正在装修。
那张广告单就是今早出门时他从书坊里的装修材料里随手拿来的一张“平康史家颜料”的包装纸。
这东西是混在油漆里做调色剂的,一小包一小包用纸包起,每包颜料外的包装纸都是印刷的广告单。
来到申朝白鹏飞才知道,中国早就有了广告,除了一些作坊在制作的器物上錾刻商标外,此时很多商户也会印制一些广告单用以包装货物,顺带宣传。
张春望和绍元稹看了广告单,也不觉得新奇,只是疑惑。
白鹏飞道:“我们为何不在中册的《牡丹亭》里帮人收钱做广告?”
两人闻言一愣。
《牡丹亭》上册春鸣社只订了六千五百册,张春望对《牡丹亭》销量的预估当然不止与此,但因为几千册书投放下去,临安及附近的需求暂时已经饱和,赶时髦的读书人都已买了《牡丹亭》,而剩下的需求则要靠日子长久缓缓卖出。往其他行省的销路暂时还没打开,所以此时白家书坊在印完《牡丹亭》上册后正在赶印《牡丹亭》中册。
春鸣社要抢这个话题正热的时间马上将中册发行,才能再炒起一波关注,避免热度下降影响销量。
想到《牡丹亭》中册的销量必然火爆,白鹏飞的第一想法就是在《牡丹亭》中册上做广告。
随书广告可是后世报纸杂志的主要收入来源,后世一份报纸卖一块钱,是根本不够工本和运输费的,之所以可以经营就是依靠广告的收入。
白鹏,对两人笑道:“我们拿出最后两页做广告,将商户的产品以及广告词写上,正反两页纸写八个广告,一户收他一百两,可会有人愿意做?”
张春望和绍元稹算算价格,都是点头。
“一定有人愿意。”
哪怕不算其他行省,《牡丹亭》光在临安周边的销量最终都很可能上万册。一百两宝钞将广告送入一万个人手里,每份花费不过一文钱,而且还能蹭到《牡丹亭》的热度,十分划算。
“可是,”张春望疑惑道:“在书上做广告,读者会不会有意见?”
后世的书,如果后附一堆广告,要不然是教辅,要不然就是小出版社印刷的劣质书籍,花花绿绿的书尾广告,确实很影响观感,但白鹏飞却不在意,他笑道:“我们的书只卖四钱啊。”
两人闻言很快明白过来。
之前的书籍之所以不做广告,是因为书籍售价贵,是高价商品,读者买书自然能够要求最好的观感。
但白氏书坊的《牡丹亭》只卖四钱,在春鸣社看来已经是亏本印刷,在这个价格下,读者买的书上有些广告也多半不会太有意见。
想明白后,绍元稹一拍大腿道:“真个好主意!”
白鹏飞笑道:“我们的广告均是一百两,但完全可以上下浮动。比如最前面显眼处的栏位,自然要多收些,二三百两也是正常,角落里的,靠下靠后的位置则可以稍稍降价,几十两也可以谈。”
张春望闻言点头不迭,越想越有利,道:“我去社中问问其他人意见,应该可以马上着手联系商户。至于我们的分成比例,扣去广告印刷成本后,便对半分如何?”
做广告要张春望去联系商户,书籍也要经过春鸣社的路子往各地发卖,张春望提出与白鹏飞对半分广告费已经是极为偏袒白鹏飞的比例。要不是这个想法是白鹏飞提出的,张春望绝不可能给他这么多。
书末广告少说也能挣到上千两,一半就是五百两宝钞,又是能买一千亩地的款子入账。
白鹏飞笑着拱手道:“多谢张主社。”
说完广告的事,白鹏飞发现张春望和绍元稹两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又犹犹豫豫的。
喝了半天茶,他直接询问道:“不知两位是否有事要和白某说?”
两人对视一眼,张春望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