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渐渐东升,和煦的朝阳透过层层地云翳射出光束,撒向大地。
梁禾和子鹿配合默契,一起将倒在坑中的大树枝移至一旁,又奋力将滚在上面的大石块移开。
叶菓和李锁,也抄起铲子挖土。
一时间,尘土飞扬。
“呜呜……爹,娘!”
废墟中,就在众人重见光明的那一刻,从里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叶菓踩着碎土石,往前几步,斜眼往望废墟中望过去,哭爹叫娘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她被一对夫妻拥在怀里,保护得极好丁点的伤都未受,然而那对夫妻却早就没有生的气息。
那妻子保持着拱腰撅臀的动作,给小女孩造出一小块生的空隙。
她的双手被大石头压着,以诡异的角度搭在丈夫的肩头,腰椎被石块生生地砸弯,里面的肋骨戳出体外,肚肠混着血水流了一地。
那父亲在妻子的另一面,他的头部被碎石击中,花白的脑浆往外淌着……
这份沉甸甸的父爱、母爱,尽数倾注到小女孩的身上,令人既感动又悲伤。
“爹娘,你们醒醒!”女孩哑着嗓子哭喊。
“菓菓不看了,乖……”梁禾将小丫头拉到身后,不许她再看。
不知何时,叶菓早已泪流满面。
她想起了梁潋,那个以卑微的身份铸造出宏伟母爱的女子。
她尽可能的给予女儿最好的一些,最后心甘情愿用生命给有权有势的长房平息怒火,换女儿生的希望。
“里面还有人活着呢!”叶菓发现躲在木桌下的两人,一个是花白头发的老妪,一个是及笄之年的少女,像是一对祖孙。
子鹿和李锁上前,用铲子挖开被碎石埋着的木桌。
祖孙二人被救出,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浑身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叶菓伸头往里看,里面被埋的人除了小女孩的父母,其余人均是轻伤,只是狼狈了些。
随手拿出给虎头用剩下的草药,让她们治伤。
子鹿又将那对夫妻挖出,将遗体缓缓的放置到地上。
祖孙三人望着不远处被毁得一干二净的家,目光惊恐,不能言语。
半晌,那位老妪才哑着嗓子开口阐明了身份。
他们家是外姓人,姓苗,村里人都叫她苗婆子。
地动之际,她与大孙女苗笙笙藏在了木桌底下,小孙女苗妞妞则被儿子与儿媳,护在身下,一家五口都被土坯房掩埋。
“多谢恩公出手相救,老婆子无以为报......”
“笙笙、妞妞,给恩公磕头!”说着,她们就开始重重地磕头道谢。
子鹿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指了指一旁沉默不语的主子,道“我只是出人出力罢了,若要谢也是谢我家大哥和嫂子。”
“谢过秀才公和秀才娘子!”苗婆子自是识得村中唯一的秀才,再次带着两个孙女重重地磕头。
“都是乡里乡气的,不必言谢!”叶菓不过是凭心做事,浑不在意这些虚名。
其实她的心早就在见了世态炎凉后变冷了,但让她对乡亲们见死不救,也是做不到的。
亲眼目睹好好的村子被毁的稀烂,面对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苗笙笙在亲眼目睹了天崩地裂后失神良久,那种从垂死挣扎中被人解救出来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当一个人身处困境桎梏不能脱身,即将死亡之际,有人能朝你伸出一把救援之手的感觉,是无法用苍白的言语来描述的。
她惶恐的抬头望去,只见子鹿正在将她的父母挖出来。
阳光照耀在俊朗的青年身上,仿若镀着一层金光,神圣美好。
子鹿察觉到视线,偏头看过去,苗笙笙毫无血色的脸上羞赫一闪而过。
“救命之恩,结草衔环,大恩致死不忘!”她恭敬认真的跟梁禾等人道了谢。
年纪最小的苗妞妞受惊过度,仍然在痛哭流涕,耷拉着脑袋谁也不敢看。
“起吧!”梁禾拉着小丫头离开。
“我们走了!”叶菓挥挥手,同她们告别。
村中的其它几户,也有不幸被掩埋的人。
村民们没有经验,好不容易在残垣断壁里挖出一块口子,眼看着那疏松的土就再次坍塌,将出口掩埋,甚至还造成了二次伤害。
叶菓对提议梁禾,继续帮着其他几家挖出被掩埋的人。
梁禾知道小丫头心眼好,只能答应下来。
一时间,既帮着出力,又帮着指导村民如何挖。
不仅安全,效率还更快了。
经历死里逃生,亲人重聚,双方抱头痛哭,就算是那些汉子也绷不住了,跟着嚎啕痛哭起来。
齐齐高呼梁禾他们为活菩萨。
梁禾等人挖了好久,才将村民都给挖出来,期间余震又席卷上来几次,好在震感越来越低,在梁禾的安排下,没有再造成损伤。
倏忽,叶菓觉得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急忙扶住一直立在她身前的梁禾。
梁禾一把将小人儿捞起来,急切的问道“菓菓,哪里不舒服?可是受伤了?”
“没事,就是累过劲儿了,歇歇就好!”叶菓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还呲着小白牙,捧出个笑脸。
梁禾见她强忍不适,努力不让自己担心,心里就疼的不行,道“咱们先去李家。”
李锁赶紧上前引路。
待到了李家的青砖瓦房,放眼望去,发现除了有几间屋顶和墙皮开裂的,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