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者有些激动地说:
“官爷啊,我们交完粮,家中的口粮已经是捉襟见肘,现在你还要我们再交一次,这……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少在本官面前信口雌黄!”县尉一脸的恶相,指着老者狠狠地说:“那粮食是交给我的吗?那是交给官家的!反正粮食没有入库登记就等于没交,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你们有几个脑袋能担待得起?要闹事去临安府闹去!”
吴谦心中憋着一口气,现在他基本上可以猜到个**不离十,粮食肯定是被县衙的这群家伙私自侵吞了,那四个所谓的山贼不过是替罪羊。
反正死人不会说话,县衙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官爷……”
那老者还想再说,忽然从县衙里走出来一位身着绿色省服,头戴长翅官帽的官员,他就是伏山县知县!
知县用十分生气的语气说:
“何人胆敢咆哮县衙?来人呐,掌嘴!”
两名捕快上前揪住那名老者将他拉出人群,小女孩顿时哭了起来:
“你们不要动我爷爷!不要动我爷爷!”
小女孩想上前护着老者,却被捕快一脚踢开。然后他们不顾老者年老体迈,“啪啪”地使劲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抽了起来。
众人也纷纷跪下求情,但知县根本不听。
“这群混蛋!”
吴谦心中怒骂道。
“呜呜……求求你们,救救我爷爷,这样下去爷爷会被他们打死的!呜呜……求求你们……”
小女孩向周围的人求助,可他们都是些平头老百姓,哪有能力和胆量跟官府的人作对?
吴谦看在眼里,他握拳的手发出噶蹦噶蹦的关节响声。他也想挺身而出救下这可怜的爷孙俩,可是那样的话就会得罪知县,他和小玉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那被掌嘴的老者承受不住,嘴角流出鲜血,栽在地上昏死过去。知县随即摆了摆手,示意捕快们停手,然后说:
“把他给我以拒交税粮的罪名收进大牢!再有对此事有非议、咆哮朝廷命官者,这就是下场!税粮必须再重新交一次,不交的按逃税处理!还有人有意见吗?”
县尉也赶紧拍马屁说:
“知县老人家替你们除去了可恶的山贼,你们应该感谢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而不是在这里惹是生非!懂吗?”
人群中的百姓一个个垂头丧气,不敢做声。在强权面前,伏山县的百姓们只能又一次默默忍受了县衙的胡作非为。
全场没有人敢再出声,只有一个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大哭声。
“爷爷……爷爷……”
知县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欲转身回县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冒出:
“知县官爷,草民有些疑问,还望官爷解释解释!”
知县回头一看,是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轻小伙子。他体格弱小,面黄肌瘦,但一双坚毅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自己。
吴谦心中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但最后满腔的热血压住了理性的思维,他决定要出手讨回公道。
即是为了自己的税粮,也是为了那位无辜的老者和小女孩。
王仵作看到是吴谦,赶紧对他使眼色,示意他别乱出头。但是吴谦就像没看到一样,上前一步,对着知县行礼。
知县和县尉对视了一眼,拿捏着官腔说:
“你是谁?胆敢对本官这样说话?”
“草民吴谦,也是此次被抢了税粮的草民之一。刚才县尉官爷说这几个死者就是抢了税粮畏罪自杀的山贼,可是草民却听到他们在一直跟草民喊冤啊!”
周围人都吓了一跳,这四个山贼明明已经死了,怎么还会跟吴谦喊冤?
知县也先是一怔,然后生气地说:
“原来是个傻子!死人怎么说话喊冤?给本官轰出去!”
捕快们正欲上前将吴谦打出,吴谦却大声喊道:
“谁说死人不能说话?草民这就可以将他们说的话转给知县官爷!”
知县心中一惊,难道这个人能有通晓阴阳之才?是个神人?
这时县尉赶紧凑了过来,小声在知县耳边说:
“这家伙像是个傻子。正好,那就让他说一说,然后随便糊弄过去,省得这群刁民们说咱们封闭视听,不让他们说话!”
知县点点头,然后装模作样地正色道:
“好,本官向来是以民为本,言路广开。我就给你机会让这尸体喊冤,你要是办不到,本官就治你个扰乱公堂之罪,赏你二十杖!”
“一言为定!”
吴谦蹲在小女孩的身前,擦了擦她溪流般的眼泪,低声说:
“别怕,哥哥这就救你爷爷回来。”
小女孩噙满泪水的大眼睛眨巴了几哥,心中莫名多了一份安全感。
吴谦起身上前,在王仵作的酒罐里洗了洗手,走到尸体跟前蹲了下去。他先是做出侧耳倾听的样子,仿佛真的在听尸体说话一样,然后又点点头,把尸体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所有尸体检查完毕,吴谦忽然鬼魅一笑,起身对知县说:
“禀知县官爷,方才这尸体告诉我,他们即不是上吊自杀而死,也不是山贼!”
此言一出,知县和县尉大惊失色!
一旁的王仵作也一脸的惊讶,对着吴谦吼道:
“你这混小子!可不敢瞎说!这尸体是我刚验过的,全身除了脖颈处无其他伤痕,不是上吊还是什么?”
吴谦说:
“王伯莫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