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哆哆嗦嗦地翻到了传送带上,我立刻把一个箱子上的标签儿摘下来挂在自己身上,标签上写着的目的地居然是上海,离我家所在的滨海市只有三百公里。我把自己折叠成一个四方块,任凭传送带把我送到了货车里,那一刻,我感到格外幸福,莫名地有一种归属感。
货车里的货已经堆积得老高,所幸我还在比较上面的地方,但是仍然被压了几只巨大的行李箱。不久货仓装满了,车门关上,开了出去。
峰回路转,想到不久后就能回到祖国,我心里充满了激动,盘算着回去后怎么办。
车很平稳,我猜应该是在伯利奇的高速公路上。作为a国最大的城市之一,伯利奇有着直通中国上海的高铁,我曾经坐过,大约需要十个小时,比飞机还要快,关键是安全,平稳,舒服。它的基本原理是在上海和伯利奇之间的海底铺设一条真空管道,每节列车的车厢很小,只有四五米长,乘坐6-7名乘客,就像“胶囊”一样,所以又称胶囊高铁。
“胶囊”列车“漂浮”在处于真空的管道中,由弹射装置像打射炮弹一样启动座舱,无间断地驶往目的地。由于运行空间真空,没有摩擦力,所以行驶速度等于初始速度,理论上时速五六千公里没问题。但是局限于成本和车体损耗的考虑,一般控制时速在一千公里左右,比超音速客机还快一点。
因此像伯利奇,上海,北京这样通高铁的大型国际都市,现在反而很少人坐飞机出国了。
伯利奇的高铁站我去过,远离市中心,靠近海边。进去后要坐升降机到达很深的地方,才来到进站口。
胶囊列车就像一个个流线型的小房间,里面多媒体设施一应俱全。因为没窗户,十个小时的旅程实在难熬,所以要么睡觉,要么就是用娱乐来打发时间。运行李的胶囊车厢并无二致,只是里面没有座位而已。
作为一件行李度过这十个小时实在是件难熬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曾被活埋在不见天日的地库底下的脑人,这都不是个事儿。更何况,马上有机会见到妻子女儿了,尽管还不知道她们现状如何,兴奋之情早已让我忘记了一切烦恼。
然而,忘乎所以是最要不得的,差点儿又让我送了命。
货车慢慢停了下来,我猜应该是车站到了。车厢门打开,一部传送带又连接到车上,由机械手把行李,包括我在内,一件件传送了出去。
我可以看到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大车间里,各种传送带循环往复,一刻不停地在工作。我静静地躺在传送带上,寻思着是不是睡一觉,这样是最节省能源的。可还没等我关闭视网膜,一阵强光袭来,让我以为有人要用激光枪打我,差点儿就蹦了起来。
好在强光只是从身上扫过,并没有形成什么伤害,只是脑子有些不舒服。我猛然醒悟,这是例行的安全检查,用的射线比给人用的强度要大得多,我金属骨骼的身体没问题,但脑子依然是人脑,肯定有损害。
我有些懊恼,不过这事儿躲也躲不过去,认了吧,别再来一下就行。没想到我立刻被一只机械手捡了起来,放在旁边的一个金属容器里,被另一条传送带送走了。我大吃一惊,难道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了?要不要跳起来逃跑?可这儿都是封闭空间,逃到哪里去呢?
不管三七二十一,不能等着送死,赶紧跑吧,我立刻摆脱折叠状态,站了起来。“咣当”一声,腰间掉下来一个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那支抢来的激光枪,我还一直插在身上。我恍然大悟,肯定是这支激光枪被安检系统识别了,所以我被单独捡了出来。
怎么办?把激光枪扔了?以现在的体格,如果再遇到什么对抗的话,我就失去反击的能力了。可是不扔的话,我估计自己休想通过安检。权衡再三,我把枪扔到了传送带底下,又把自己折叠回原来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