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绞尽脑汁了这么久想要摆脱他,他竟然在这种时候毫无条件的放了我?
我感觉到他的手臂紧了紧,然后又松开,再搂紧……
仿佛一种极其压抑的努力克制。
我酝酿了许久许久,终于开口问道:
“周槐之,你喜欢我吗?”
良久,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他用有些难过又高兴的声音嗔道:“原以为也不是那么喜欢的,不知不觉就好像陷得深了。你这个小妖怪,到底哪里来的?每到一处,我都无法控制将视线从你身上挪开。”
他……这是在表白吗?
我心跳的快从胸口中奔出来,身子更加僵硬。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味道,从来没有此时此刻一样浓烈,似要将我熏醉了。
也有人会喜欢我这丝毫不顾忌的粗俗又放浪的样子吗?
我一个地地道道的村姑,出社会后一点一点的学习改变,但骨子里的东西,是变不了的。就像秘书小丽说我买茶具只是假模假样的浪费东西。
不过行为粗鄙,我惯是不在意的。但感情上的自卑,是生而后养。别看我找男人的眼光高,自卑仍是同样存在的。
这一刻,我竟感觉周槐之比我还卑微。
“睡吧!我知道你没心没肺,不用回应我,我也不需要回应。”
头顶再度传来一声叹息的低沉。
我开不了口,像是所有的话都被一件事,卡在喉咙里。
为了生存,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第二天醒来,身边搂了我大半夜的人已经不见了,但是他在被褥上留下的褶皱还在,我伸出手来回的摸了摸,鼻间仿佛还有他身上令我诱惑的味道。
醒来没多久,房门打开,进来两个丫鬟,端着铜盆和面巾。
“夏小公子醒了?奴婢扶您起身,梳洗吧!公子早已命人备好了您要去学院的车马。”
我愣了一下,还是撑起手臂,从床上自己爬了起来。
世安府里,除了周槐之和他儿子、叶雪莹她们,其余没人晓得我是女人。昨夜被周槐之安置在吟雪阁,大多人是好奇的猜测。
经过一夜,背上、臀部以下的伤好了很多,能走能跳,但还是不能够坐,站着用过早膳,我走出房门,看见叶雪莹早早的坐在院里的凉亭中煮茶喝水,听见开门的声音,回过头来与我的视线对上。
惊奇的是,她冲我温婉的笑了笑,一如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我没有回应她,撑着腰从凉亭脚下的石子路走过。快要出了月拱门时,后面却开口道了一句,
“今儿一早,爷同我说了。”
我一怔,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他跟她说了什么?
“夏颖,希望你出去以后,再不要回世安府了。”
我浑身像是被冻住了,原以为自己能干脆的,没想到周槐之比我还干脆,倒让我心里十分不好受了。
叶雪莹起了身站在高处的凉亭里,蹲身盈盈的朝我行了个礼,“祝你步步高升,觅得良缘。”
觅得良缘吗?嘿,太好了!
我又自由了。
出了世安府,我觉得我应该高兴的庆祝一下,可是心情还是莫明的好不起来。一直到进了学院,看见常怀宁四人双手举着一盆水跪在大门口,金夫子拿着教鞭,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我才惊觉不妙。
“好小子,也总算晓得回学院啊!”金夫子阴森森的喊了我一声,
我浑身皮又一紧,但还是老龟挪步一样走过去。
“嗷……”
又被抽了一教鞭,背上本就没好的伤又被抽了一鞭,痛得我冷汗都出来了。
“夫子,别打。我知错了。”
“知错就跪下。”
我咬咬牙,忍着痛跪在了常怀宁的身边。
“洛监护,再拿一盆水来!”
“是。”
洛监护去了一会儿,就端来一个铜盆,将它递到我手中,“举起来!”
我只能照做。
金夫子“哼”了一声,“人到齐了就好,若还要老夫去请,骨头都要抽烂你的。洛监护,他们几人先暂交给你看着了。学院里的脸都丢干净了,他们也不怕,今日便让他们到外头丢一丢。
不知耻,不晓义!老夫便是再费力教导,将来也会是个祸害废物。”
“是,金夫子,我会好好看守的。”
守门的洛监护拱手行礼送走金夫子。
来上学的学子们,纷纷驻足观看,发出一阵又一阵笑声,被洛监护呵斥了几声,他们才陆陆续续的进入学院上课。而外头的百姓,就不是洛监护能赶的了。
来鸿蒙上学的有许多非富即贵的豪门,是派了马车送的。
“那两个小子是常将军、秦统领家的,另外几个是谁?”
“其他两个不晓得,那个最娇小的,我晓得一点来路。”
啧,我的名声还比葛平乐、孟冉还大了。
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什么来历?”
“听闻是洪老夫子着(zhao)伯爵府楚四公子从边境祁门县带来的,一个平民家的野孩子,叫夏颖,十三、四岁的年纪,十分不听管教,将鸿蒙里的夫子们都气得一个个跳脚。”
“……不会吧?这么无法无天?”
“他来了不过两月,鸿蒙学院鸡飞狗跳的,就是他这小子惹的祸。今日又不晓得撺掇常将军、秦统领家的少爷们犯了什么错,被金夫子罚跪在学院门口。这可是学院开办以来,发生的头一遭事,真真是太顽皮了!”
“可他无法无天的,怎么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