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今年医署的新人里问诊次数最多的就是白颜,问诊后的效果也很好,别说是医署的新官不如她了,就连一些六品女官也稍逊色她一点。
长公主不由得感慨道:“已经好多年没见到这么优秀的医官了,我医署终于后继有人了。”
“白颜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有些诧异,上午才给她诊过脉,这才没过多久,怎么又来了?
“找本宫有事吗?”长公主放下手中的毛笔,抚了抚身前鹅黄色的袖子,“怎么还背着行李?怎么了,才到我医署没几天,就想走了?这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长公主倒也没有发怒,她知道白颜不是那种轻易会放弃的人,她在医署有着大好前程,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
白颜想着要以情动人,于是扑通一声跪下,“长公主,白颜才来没几天,自然不想走,不说舍不得医署了,我也舍不得长公主您啊。”
白颜手抓紧袖子,拼命挤出来几滴眼泪,在脸上胡乱地抹了几把:“可是我表哥现在在牢里性命堪忧,我得去救他。”
长公主看着眼前这个泪眼满面的小姑娘,突然想到了以前身不由己的自己,心里不由得心酸起来,有些动容。
“你表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只是你要怎么救?”
白颜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说道:“这个长公主不用操心,我自有我的办法。白丞相是污蔑我表哥的,我表哥什么也没做,他拿出的证据一定有问题,我一定会在期限内找到白丞相造假的证据的。”
长公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事情哪会有白颜想的那么容易,她也只是后宫署的掌宫,不好插手前朝的事情,何况还牵扯到白杜仲这样的要臣,就更不好出手相助了。
“林安逸和白杜仲我谁也不站,我现在讲的这番话也绝不偏袒哪一方。
白颜,你要知道白杜仲是什么人,他如果伪造证据,你以为你能查得出来?再者说,你查出来了又能怎样,和他公然在公堂争论吗?”
长公主连叹几口气,摇头说道:“你太天真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就算你付出了许多,有些事也终究不会有回报的。”
长公主的一番话牵动了白颜的思绪,她想到了这些年她寻遍天涯海角也难寻她母亲的踪迹,好像她母亲从来没存在过一样,真的是付出了也没有回报呢。
白颜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仍是低头,一字一顿地质问道:“难道一件事可能没有结果,没有收获,就可以不去做吗?她是我的至亲,我不可能放弃她。”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说些什么,还好长公主没听出来什么端倪。
“对不起长公主,白颜失敬了。”白颜把头伏得更低了。
宫殿里一时间安静得可以听见风声,风轻轻地吹打着门帘,也吹打着长公主的心。
“没关系,没有旁人在的时候,你和我之间礼数不必过于严谨,别太拘谨了。”
说罢,长公主盯着面前跪着的白颜,沉思片刻说道:“可以,我可以放你出宫,只是之后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了,还得你一个人坚持下去。”
白颜急忙跪谢长公主,感谢她善解人意。
长公主这时话锋一转,缓缓说道:“但是无论结果怎么样,你都必须要回到医署做你的女官。不管林安逸如何,只要你还是医署的女官,我就可以保你平安无事。”
白颜听了这话心里一暖,现在她的身份是林安逸的表妹,如果白杜仲这一次真的扳倒了林安逸,林安逸被罚,他一大家子人也必然逃不了处罚。
而她与长公主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感情,也不算深厚,长公主却愿意说这番话,白颜突然觉得宫中也有真情在。
“虽然我已经同意你出宫了,但你现在还不能走,把行李放下吧。”
白颜镇定地问:“为什么?我行李都收拾好了。”
“你手上的活儿还没有交接呢,医者仁心,总不能让你的病人都病着不管吧?”
长公主压住右手的袖子,执起毛笔沾了沾墨水,不再看向白颜。
白颜无奈,心里只盼着早点交接完,再来要长公主准假的折子,好早点离开皇宫。
正当白颜转身往殿外走的时候,长公主开口说:“什么时候交接完,就什么走吧!我会替你安排好出皇宫的事情的,你不必担心。”
白颜转身抱拳对长公主鞠躬,郑重地说了声谢谢长公主,就溜之大吉了。
她火速和其他关系还不错的陈佳佳交接完了问诊名单,从怀里掏出了一点碎银子,作为帮忙的报答。
夜色降至,一路畅通无阻,白颜和夜见已经站在皇宫门口了。
前脚刚迈进夜宴楼,小二就迎了上来。白颜顺口说道:“小二,给我们上几个你们夜宴楼的招牌菜,再来一壶茶。”
小二把手中的白布搭在肩上,笑着说:“好的客官,里面请。”指引着白颜二人往靠窗的一个桌位走。
白颜面无表情地伸手制止小二:“不用,给我们在二楼开个包厢吧。”
上楼时,白颜俯视楼下中央的戏台,台上人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儿,曲调声婉转动人,台下人有些听入迷了,甚至都没有再动自己眼前的饭菜。
白颜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句:“宁望舒这可真是做得一手好生意啊。”说罢,转头目视前方,双手交叠于身后,脚步坚定有力。
夜见看了看四周,谨慎地关了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