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刚朦胧亮,盛知夏一整晚都没有睡得着,她正处于迷迷糊糊之间。
卧室的便门被人推开,男人带起了一阵寒风。
盛知夏微微睁开了眼睛,君少爵脱了鞋子,利落的钻进被窝里。
然后把盛知夏搂进怀里,他轻轻开口,嗓音磁性暗哑。
“吵醒你了?”
以他对盛知夏的了解,她恐怕根本就没有睡吧。
“怎么样了?”
果然,盛知夏一开口,那嘶哑干涩的嗓音让君少爵的眉头不由自主皱起。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先回答盛知夏的话。
“货车司机人还没有找到,现在警察局已经换了一批人继续找了。
根据现场来和监控记录来看,这次的事件,应该是一场车祸意外事故。”
盛知夏一瞬间睡意全无,她看着君少爵,眼底带着担忧。
“确定吗?真的只是意外吗?”
君少爵看着盛知夏的眼睛,幽黑深邃的眸底暗色涌动。
盛知夏只觉得这男人的眼神,太过讳莫如深,她竟是有些看不透。
“根据现场的痕迹和监控来看,这的确是意外。”
盛知夏浑身发冷,她闭了闭眼睛。
“这件事情,顾兰州打算怎么处理?”
君少爵揉了揉她的发顶,手感出奇的好。
“你别操心了,你应该一晚上都没有睡得着吧,赶紧睡一会吧,等下我们去安家。”
盛知夏本来想拒绝的,她现在的脑子,已经很清醒了,根本就已经睡不着了。
可是看着君少爵脸上的疲惫之色,盛知夏也心软了,陪着君少爵一起睡。
午后安家。
安茜早上今天刚从医院里回来。
就片刻不停的赶回了安家,灵堂里里外外的布置已经完成。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身材高挑纤细。
干净绝美的脸蛋毫无血色,一双空灵纯澈的眼眸布满了血丝。
海城的天气总是这么应景,朦胧的雨丝轻撒,冷风吹遍她的全身却不觉得冷。
顾兰州满脸担忧看着安茜,一身黑色西装包裹着他完美健硕的身躯,他一手撑着伞,一只手扶着女人盈盈一握的纤腰。
“休息一会吧?”
顾兰州轻声问她,安茜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他着实太过担心了。
前来吊唁的人不少,安茜每看见一个人来,就只是弯腰鞠躬,也不说话,双眼已是褪去了所有神采。
盛知夏来的时候,灵堂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
安茜的几位亲戚也站在身边,小声的安慰着她。
可看得出来,对呀周围的声音,安茜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本来就压抑的大半个晚上的情绪让盛知夏此刻忍不住要崩溃。
君少爵拍着她的肩膀:“忍着,等回去了,我把肩膀给你。”
说着,盛知夏的头,已经被他霸道的按在自己胸口。
盛知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平整的西服被她揉出了褶皱。
她当然没有君少爵的意思,自己要是现在崩溃了,那么安茜怎么办?
只是让盛知夏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现在已经这么细心了吗?
她在难过之余也多几分感动。
“好。”
盛知夏抬起头看着男人,轻轻的吐出一个字。
当盛知夏出现在安茜面前时,一直没有丝毫表情的安茜,终于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夏夏……你来了?”
盛知夏红着眼眶,忍着泪水没有掉下来。
“安茜,我会一直在的。”
泪水在一瞬间喷涌而出,眼前的一切越来越迷糊。
礼炮声突兀的响起,安茜知道,这是马上要拉去火葬场火化了。
安茜趴在盛知夏肩膀上,哭得泣不成声。
盛知夏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没有任何言语。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语言,显得那么苍白又无力。
顾兰州站前两个女人身后,一直保持着撑伞的姿势,任由细丝落在他身上。
一双眸子幽冷又深邃,眼底的情绪万般复杂,绝美刚毅的脸庞倦怠又沉重。
去火葬场的路上,礼炮声响彻不绝。
然而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忽视了一个人。
安德华站在桥上,他的耳边仿佛还能听见那些模糊的礼炮声。
这代表什么,他很清楚。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唉,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现在,安茜的情绪很不稳定,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出现了。
你被刺激到安茜,她现在是根本不可能原谅你的。
你……你还是等两天吧,而且…而且我觉得,说不定连阿姨都不想看见你。”
安德华浑身一僵,两片惨白的唇瓣微张。
“这……这安茜说的?”
昨天是君少爵给他找了一个酒店,可他没去。
也不知道安茜是不是还在怪他,其实他是可以解释的,可这个节骨眼上,安茜能听得进去吗?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也得去看看不是?
听见礼炮声的时候,他就知道,该动身去火葬场了。
可这个电话,却让他心如死灰。
他没有颜面面对女儿,他也不敢。
安德华害怕……害怕女儿会用怨毒愤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承受不起………
对面的女声像是有几分抱歉。
“那个……唉,你…你别想太多,安茜她只是在伤心,受了不小的刺激而已。”
“啪”的一声,安德华双手无力的垂落,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