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浔应是真疯了,当着这么多南越侍卫的面,不给自己留半分退路,直接杀人。
她这般疯狂,支撑着残破的身躯,拼死相抗,仅仅为了保护一块玉佩。
轩辕朝没了声音,仍是惊恐的表情立在原地,短短一瞬停顿,身影轰然倒地。
面前的两个侍卫吓得面色苍白,不觉向后退了半步。
言浔立在原地,掌心收拢,将玉佩握紧。
“太,太子死……”有人结结巴巴的开口。
“太子受伤了!快!快来人!”轩辕朗反应过来,急声嚷,“把太子送回宫去,找太医诊治。”
终于反应过来,一群侍卫一拥而上,将轩辕朝扶起,背了出去。
“敢伤太子,我杀了你……”侍卫拔刀便欲杀人。
对面言浔不动分毫。
刀锋出鞘之时,轩辕朗冲上前去,一把按住侍卫,“赵将军,万万不可啊。她身上还藏着玉玺的秘密,杀不得。现在最要紧的是救活太子,咱们还是赶紧回宫吧,这些人以后有的是时间另行处置。”
轩辕朗说的不无道理,现在太子性命垂危,这可是件要紧事,救人刻不容缓。
赵将军闻言,沉了口气,立刻收刀奔出殿去。
轩辕朗行在最后,临行前转目看了言浔一眼,随后也跟着军队一同离去。
南越军队撤离太庙,兵甲之音渐行渐远。
“皇上。”
殿外的风家军奔入殿中,只见言浔握玉而立。小皇帝无言,回身看向众人,疲惫的眨着眼睛,下一瞬,意志自身体抽离。
言浔撑不住了,阖目倒了下去。
“皇上!”殿中人惊呼,一起冲上前去。
――
第二日夜,没想到轩辕朗竟独自一人前来太庙,他要见言浔。
廉季一见是南越人便要冲上去打,结果被姜定安给拦下了。
姜定安看着他摇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哼,还说不是妖女。”廉季立在门前,冷嗤一声,“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妖术,才几天的功夫,就和那个南越人私通上了。”
“廉季,”姜定安沉声呵斥,“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
“难听?她也不嫌自己做的事难看,哼,妖女。”廉季哼了一声,直接转身走了。
……
享殿中。
言浔坐在草席上。
轩辕朗来至身前,随便寻了个地方坐下,一脸平静的说,“告诉你个坏消息,轩辕朝没死成,被救回来了。”
一瞬失落,言浔沉了口气,没说话。
“他现在动不了。不过,等他什么时候把伤养好了,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报复你的。”轩辕朗转目看向言浔,“好心提醒你一句,轩辕朝那人最是心狠手辣,你把身体养好些,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言浔也看着他,直截了当的问,“为什么帮我?”
坐在原地,轩辕朗微一垂目,低声语,“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一片静默中,言浔静静的看着他。
今夜月色昏暗,殿内的烛火也不是很明亮,打在那人脸上,映起一抹淡淡的哀愁,轩辕朗说,“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
“如今你被困在太庙,我却被困在宫城。”身影动了动,轩辕朗转目看了过来,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与往日的怯懦截然不同的神情,是野心。听他徐徐道:“我等皆为困兽,但不想输。你想冲破牢笼,我也想。”
“你……”言浔欲言又止,她对轩辕朗的话将信将疑。
轩辕朗抿唇,抬头望着殿顶,“我的母妃是东楚人,当年被东楚国君进献给轩辕氏,后来生下了我。可南越皇后心狠手辣,害死了我母妃。而我,只能靠装傻充愣才能活到今天。我这一生任人欺凌,从未有一刻像人一样真正的活过。”
收回视线,“那日,我见你为了一块玉佩,竟敢与轩辕朝搏命。那时我就在想,如果当初我也勇气可以为我母妃搏一次,该有多好。”
一听这话,言浔鼻尖顿感酸涩,不禁回想起灵钦宫中的过往。她的母妃,又何曾不是蒙冤受害,含恨而终。可她呢?也与轩辕朗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小皇帝垂下头去。
轩辕朗从袖间取出一样东西来,递到言浔面前。
明眸微凝,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半缺的檀木小梳,梳身残破不堪,但上方精致小巧的清荷图案仍依稀可见,梳柄上还坠着一只半碎的团玉流苏穗。
言浔一见,当场木讷。只因为那把梳子,她认识。
世安轩里,永安殿中,有一个人曾不止一次的拿着它,捧在自己面前。
“当日破城,帝京有不少将军战死。后来收尸的时候,有将士看见一个人手里攥着这把檀木小梳,梳子碎在掌心里都不曾松手。”轩辕朗低声道:“我把梳子收了起来。我猜想,这定是他与妻子的定情信物吧。珍之爱之,宁死不舍。”
轩辕朗尽力的揣测着风启辰的心思,描绘着美丽的爱情。
但事实的真相呢?
言浔又怎会不知梳子送出去,一直揣在怀里,藏在身上。
风启辰珍之爱之,宁死不舍的到底是谁?
接过檀木梳,捧在掌心,一夕之间,言浔泪如雨下。
殿内昏暗,小人儿垂着头,轩辕朗没看见她的眼泪,自顾自的说,“我相信,这世上有些东西,是值得人拼尽全力去守护的。”
言浔阖上双眼,一并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