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忍不住移身上前,穆解韫一脸忧心,再问,“软软,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方才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嘛,”言浔神色未动,也未抬眸,开口淡淡道:“我觉得驰儿留在皇后娘娘身边,比呆在我身边好。”
闻言轻叹,穆解韫垂睫,低声语,“就因为你把他弄丢了一次,害怕了?”
“或许吧,”终是抬眸,言浔望着佛像说,“娘娘到底是皇后,有她在,驰儿不会有事。”
“我在也一样,”穆解韫接话,掷地有声,“我可以护你们母子一世平安,无需仰仗阿娘。你等着,”
说话间起身,“我这就去未央宫把儿子抱回来,再跟阿娘说,你方才说的话不作数了。”
“穆解韫。”言浔叫住了他,“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我们不能言而无信。”
身影一顿,穆解韫心有不甘,坐回到言浔身边又言,“你可要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言浔没让他把话说完,相当冷静地说,“这次没劫成驰儿,你又一时冲动抓了穆徊的妻儿。虽说已经将人送回,但他一定怀恨在心,还想伺机报复。”
明眸流转,看向穆解韫,“你和驰儿都有危险,皇后娘娘是唯一一个可以保驰儿周全的人。如今东楚又……”
眸轻垂,声忽至,言浔没再继续说下去。顿了顿,回过身去再看佛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必须要去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
良久的沉默声中,见言浔颔首,低低的垂着头。低沉的神色间携来一句,“穆解韫,我不想再躲了。”
话一出口,穆解韫神色一凛,骤然失声。
只一瞬间,他便懂了。
“你,你要做什么?”穆解韫几乎是弹身而起,神色间写满了惊慌。
抬眸看着人,笑了笑,言浔说,“你说的,去做想做的事。”
“你不能去!”穆解韫登时便吼。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穆解韫厉声拒绝,他的确是慌了,紧忙又言,“软软,你有没有想过驰儿?他还……”
“就是因为想到了驰儿,”再一次出言打断,明眸望向桃目,二人对视,言浔一脸认真的说,“我要先把儿子安顿好,才能安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穆解韫,答应我,帮我好好照顾儿子,不要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话说到这儿,莫名眼圈一红,言浔颤声说,“他是我的命。”
闻言,不觉间也跟着红了眼眶,穆解韫偏过头去,咬牙隐忍,许久,“答应你什么?答应你照顾儿子,然后放你去做危险的事吗?呵,我才不答应你呢。”
虽说是拒绝了,但穆解韫还是慌乱,转过头来,红着眼睛发狠道:“言浔,我告诉你,任何事情都可以,唯独这件不行。”
说罢,也不等言浔回答,径自提步向外走去。
言浔未动,仍跪坐在原地,穆解韫离开后,她的目光落在佛像上。
殿内无音,一瞬静寂。
顿了顿,言浔开口,凭空自言语,“言浔,四年了,不要再躲了。”
其实,不是只有云珩想的通,言浔心里也很清楚。细作还在东楚,如今被他识破了身份,杀手也已经前来,言浔早已无处可躲。
有些事,她终究是逃不掉的。
想当年,鸿天渡二十五将士被杀。北祁历经两次灭国,如今宿敌未杀,大仇未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压在言浔心头的痛。
她试过放下,但她做不到。
否则,言浔也不会执意要去南椋救花辞颜。
在她心里,那些人,那些事,她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东楚,细作。
当年一个小小的细作,竟然可以毁掉整个北祁。
如今他隐藏在白夙身后,做指路军师。
与东楚的对敌,亦是与细作的对敌。
现在知道了言浔的下落,细作也绝不可能善罢甘休,让她逍遥度日。所以与其坐以待毙,到不出先下手为强。
回程的这一路,言浔想的很清楚,她必须要去做一些事了。
她是北祁国君,理应为自己,为北祁,一战。
重新阖上目去,言浔颔首。
这一夜,风止天静。
……
翌日。
言浔从宁慈殿出来时,穆解韫立在石阶下。他没走,在殿外守了她一夜。
二人遥遥对望一眼。
“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吗?”穆解韫问。
言浔无言,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
泄了口气,穆解韫垂头,一步步的踏阶而上。来到言浔面前,桃目流转,看向小人儿,楚王殿下言,“那好吧,我帮你。”
……
灼园。
何历历拿着一个卷轴跑进枕月居。
屋内。
长案前,言浔与穆解韫对坐。
放卷推轴,随着纸张延展开来,一副壮丽无比的天下大势布局图便入眼而来。
言浔垂眸睨向图纸。
穆解韫坐在对面,浅声道:“这便是如今的列国布局图。”
言浔闻言,静观图纸,自顾自的开口道:“如今的天下大局,仅存六国。北秦,西尧,西蜀,南椋,东漓……还有东楚。”
话音未落,脑海中不住的回想起七年前,和曦宫,勤政殿上。
耳畔风泽的声音又起,道:“如今天下大局,八国并列。北有祁秦,西有尧蜀,南有越椋,东有漓楚。”
说话间,见太尉抬手,顺着图纸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