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言浔的车马回到玲珑宫,穆解韫立在宫门前等她。
小人儿刚一下车,高影便迎上前去,笑着说,“回来了。”
纤影站定,映着玲珑盏见玉青容颜一敛愁苦,言浔没说话。
“怎么了?他没答应吗?”穆解韫从小人儿脸上看出了今日之事的结局。
叹了口气,言浔点头。
当日在齐乐殿中,言浔亮明了身份,还提出了很多合纵之言,但穆绶霆只问了一句,“你凭什么认为这战一定能赢?”
言浔登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的确,她没办法保证此战一定能胜。她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说服穆绶霆,让他和自己一起对抗东楚。
说起来,若论纵横权谋,穆绶霆要比言浔强上千倍万倍。他又怎会想不出合纵连横之术,只是他更清楚这其中的利弊。
如今东楚虽强,但对西尧一直有所忌惮,也不敢轻举妄动。若西尧贸然出兵,便是给了东楚可乘之机,一举起战。
此战胜了还好,倘若败了,就会赔上整个西尧。
穆绶霆从不会打无把握之战。
坐上辇车,言浔一直撅着嘴,闷闷不乐。明眸望向夜空,看着皓月高悬。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
穆解韫坐在她身边,面上颇有忧色。
“这才刚刚开始,没想到连第一关都没过去。”小人儿垂头扯袖子,有气无力的问,“穆解韫,你说……合纵之事还能成吗?”
抚了抚言浔的肩,穆解韫安慰说,“没事的,慢慢来。都说是游说了,游说游说,若轻易就能成,那还叫游说吗?”
“倒也是,”心有宽慰,言浔转头看着车外的夜景说,“那我赶明准备准备,再去和你父亲谈一次。”
穆解韫看着她,柔声点头说,“好。”
结果,第二次,第三次,等到第四次时,穆绶霆直接拒见言浔。
他不答应合纵之事,最后直接闭门不见。
小人儿吃瘪,回到玲珑宫后愈发的愁苦无言,整日坐在枕月居里想对策。
言浔愁,穆解韫看着也愁。
……
皇城。
穆解韫今日抱着儿子前来,没去太安宫竟来了凤阳宫。
这里是二公主的住处。
翎羽殿中。
穆解韫没辙了,思来想去最后只能来请穆解轶出山,帮忙游说。
“父皇还没答应吗?”穆解轶坐在椅子上擦剑,对面穆解韫正靠在青藤榻上和小穆驰一起吃凉糕。
“没,”穆解韫答,“来了也有三四次,现在直接闭门谢客,见都不肯再见软软一面了。软软最近愁的厉害,呆在枕月居里都不肯出门了。”
“阿娘不开心了吗?”怀中,小穆驰一听,紧忙关心。
“是呀,”穆解韫垂眸看着儿子,“你阿娘现在成天垂头丧气的,都不笑了。”
小穆驰闻言,登时撅起嘴来,凉糕都不吃了。
“唉,”落剑于侧,穆解轶叹气道:“这事也难,毕竟不是万全之策。打仗可不是儿戏,出一次兵,几十万人奔赴前线,若是兵败,还关系到家国荣辱,江山社稷。父皇自来谨慎小心,他不同意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白夙会一直让西尧相安无事吗?”穆解韫反问,“他有吞并天下的野心,之前去招惹南椋,不就是想从弱国下手。倘若这次让他吞下了南椋,日后再吞东漓,北秦,西蜀,早晚有一天也会轮到咱们西尧。”
“所以,”话落至此,抱着孩子坐起身来,穆解韫语重心长道:“要我是说,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五国联合,先灭了东楚,然后列国商定国土划分,咱们各司其职,兵藏武库,马入华山,岂不更好?”
见弟弟这般费心游说,穆解轶微顿,不觉眯了眯眼,凑近问,“这是你给她出的主意吧?”
闻言一怔,穆解韫目光躲闪,否认说,“不是我。”
“哼,”穆解轶冷笑,“还说不是。我可是你亲姐,就你肚子里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借着这次征战的契机,跑出去玩儿?”
话音落下,眸色一凛,起身走到榻上,穆解轶沉面嗔责,“穆解韫,我可告诉啊,门儿都没有。你知道带兵打仗有多危险吗?”
被姐姐戳破心思,穆解韫抿了抿唇,登时又耍起了赖皮,哼哼唧唧的嚷,“二姐,你到底帮不帮呀?”
俯身坐在榻上,穆解轶撇嘴,“你让我怎么帮?”
“帮着去劝劝他呗,”穆解韫抱着儿子,挪了挪身,“让他同意合纵,同意出兵。”
穆解韫想让姐姐去穆绶霆那儿做说客。
穆解轶:“……”
见其不语,穆解韫佯装无事,又道:“哎呀,也不知道是谁,为了不去相亲,骗阿娘说自己病了,成天窝在宫中不出。你说,我若是将此事告知阿娘,她会不会杀到宫里来给你说亲呢。”
“你!”被穆解韫威胁,穆解轶登时怒目圆睁。咬牙停了半晌,终是绷不住了,抬指点着穆解韫的额头,笑骂,“你呀你!为了媳妇,都算计到你阿姐头上来了。”
穆解韫没动,坐在原地颔首偷笑。
小穆驰在旁边听了半天,虽说没太听懂,但还是转过身去,扑进穆解轶怀中撒娇嚷,“二姑姑,你就帮帮我阿娘吧。”
穆甜甜的行事准则,永远向着阿娘。
“是呀二姐,”穆解韫紧随其后,学着小甜甜的样子,也趴在穆解轶肩头说,“你就帮帮软软吧。”
穆解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