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生是个偏安一隅的小人物,但较于常人,他知道什么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当他说出他是土匪儿子之时,在他心里他爹已经不再是他的耻辱而是让他引以为傲的至亲,就如季仲麟所说,比起那些逃跑将军他爹就是个英雄。
黑瞎子死了,死的无畏而壮烈,他人生的罪恶或许罄竹难书,他的人生或许还有很多遗憾没有弥补,但他用人生的最后一刻为儿子树立了一个榜样,成为了一盏照耀他儿子今后人生的明灯。
自晚清开始,几十年动乱不止,所谓的统治者并没有给底层大众带来什么福祉,相反,人们之所以穷苦正是由政府的无为一手造就,苛捐杂税支持着军阀的牌面和战争的进行,强征入伍的青壮用血和身躯填补着军阀扩张的**,所以在政权变更和家国情仇面前大多数人展现出了麻木和无动于衷。
凌城是个小地方,小到让侵略者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们只在这留了不足二十个日本兵,收编了警察和保安团,又招一大批闲散,规模已是百人有余,这之中大多人只是为了一时生计。
随着日军占领热河,东北四省全部沦陷,丰富的矿产资源已然是成了日本军方的囊中之物,那将是他们今后军事行动的重要后勤补给,而在凌城以北的北山县,日本专家在那里已经发现了丰富的煤炭储备......
这一日,长生面馆来了四个不速之客,两个日本人,一个翻译,另一个竟是当初偷盗方全布店的王老三......
王老三今夕不同,他外披着黑尼大褂、穿着淡青中山装,头戴着黑色礼帽,脚上还穿着黑皮鞋,这般着装在凌城比县长都有派头,一进店里,他立马跪在地上用那袖子擦了擦门口的凳子,而后抬手迎着那俩日本人坐了上去,低头哈腰的活像个哈巴狗。
听见外面有了响动,柳长生和老大都走出了厨房,柳长生一眼就看出了那坐着的是俩日本人,他恨得牙根直痒,怒目而视真想上去将他们生吞活剥。
“哎吆,柳爷!”一见柳长生出来王老三假装恭迎,弯腰上前双手抱拳,“挺长时间不见,还记得我吗?”
柳长生上下的打量了一下王老三,不屑的朝着淡淡一笑,“不记得,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看着那俩日本人,他确定这王老三已经成了走狗。
老大也打量了一下,而后拉着柳到:“生哥,这就偷布的那个人!”他还以为柳长生是真的忘记了。
王老三看着老大一声冷笑,“你这小崽子还他娘的记着我,咋的?还想去向谁揭穿我呀?”他说着竟上前抓起了老大的耳朵。
柳长生见此急忙抬手打掉了王老三的胳膊,并朝着怒斥到:“吃面就去等着,不吃就出门忙点别的,别来我这瞎混熟脸,爷没兴趣认识你!”柳长生也不想给这王老三好脸,瞪了他一眼便走进了厨房。
老大也想跟着进去,可刚转了身又被王老三拉住了,“小孩,叫我一声爷爷,我能饶你一命!”
柳长生听到王老三这般欺辱,拎着烧火棍子就走了出来,“你他娘的别以为你当了狗我就不敢动你!”他采住那混人的衣领举起了棍子便要打。
“八嘎!”
门口的日本人见王老三要挨揍立马大叫了一声,随后五个日本兵冲进店来,举枪对着柳长生。
这阵仗老大害怕了,一下就钻到了柳长生身后。
柳长生心里也生了怕,举着棍子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方才是一时冲动,那现在无疑是面对结果之时。
见有人撑腰,王老三立马夺过棍子,“啪啪啪”三下抽打在了柳长生的前胸。
柳长生咬着忍着痛恶狠的瞪着王老三,而王老三也没停手,拉过老大也朝着那屁股重重的打了三下。
老大哭了起来,手扶着屁股又躲到了柳长生身后。
“柳长生,我告诉你,坐在那里的是鹤田大尉和小石川先生,小石川先生有话要问你,你最好如实说,哪天我把方全叫上,咱几个的账咱慢慢算!”说完他拉着柳长生的衣领便走到了那俩日本人身前。
老大不敢跟着,一转身哭着进了厨房,王老三哪能放过他,扔下柳长生又快步进了厨房,扯着老大的胳膊便将他拖了出来。
柳长生只是个面馆老板,在老百姓之中能算个人物,可在日本人面前也是没有得罪的能耐,虽是如此,立在日本人身前他并没有展现出畏惧,相反他眼神中带着怒火。
老大摸着屁股,被打的那三下泛着火辣的疼痛,他还在哭,只是没敢哭的大声。
鹤田说了一堆日本话,老大一听便认出了这个人,他以为这就是那日面馆门前马车里说话“叽里呱啦”的那个。
日本人说话都是这个腔调,可老大前后就听过这两次日本话,他自然就会认为是出自一人之口,其实在他身边的小石川才是季仲麟追杀的那个。
鹤田说完,那翻译说到:“鹤田大尉问你们,季仲麟最近有没有来过你们店里,你们知不知道他的行踪!”
柳长生心中一惊,自打那日在这喝完酒他确实已经很久没见过季仲麟了,可日本人寻他做什么?
柳长生心里纳闷并没有及时回话,旁边的王老三抬腿便踢了他一脚,“鹤田先生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
连番的遭受打骂,柳长生从来没这么窝火过,他侧头又瞪了一眼王老三,谁知这汉奸回手就打了柳长生一个嘴巴,“你他娘的总瞪我干啥?你不老老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