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鹰如是说,公输鱼微微蹙眉,道:“你早已知晓?莫不是与他合谋一起诬陷与我?”
“表少爷明察!雪鹰只是不敢反抗黄隼!雪鹰绝没有做半点害表少爷之事,更无害表少爷之心啊!”
“既无害我之心,何故你方才咄咄逼人,几番与我刁难?”
“表少爷恕罪,雪鹰方才几番言语为难表少爷,也都是黄隼吩咐要我这样做的。这正是我刚刚所说的,黄隼人前人后两张面孔。他故意要我在人前刁难表少爷,而他却扮演耿直无心机的角色。若我不照他的吩咐做,必是又会被他凌辱。”说着,雪鹰不禁以丝巾擦了擦眼角,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画面。
美人拭泪,怯怯委屈,实实是看得人心软。
哎呀……公输鱼面露疼惜之色,不由地往雪鹰跟前靠了靠,刚要开口说些温软之言,忽地从余光里瞥见了一抹冷冰冰的淡蓝之色,紧跟着就感觉到有一团寒气幽幽袭来,就如之前她稍一与热情的凤拂亲近必会有的感觉一样。她当然知道,这是“猫兄的严重警告”,因为她靠雪鹰太近了。
于是,公输鱼赶紧收了那些疼惜与温软,稍稍后撤半步,与雪鹰拉开一点距离,免得还得有劳猫兄动手将她拉开(估计姿势一定不会好看)。
“蓝色警报”解除了,公输鱼安然站定,干咳了两声,正经道:“呃,雪鹰,我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冒昧问你一句呀?”
“表少爷但问。”
“哦,就是,刚才你为何要谎称自己怀了黄隼的孩儿呀?你与他……”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纷纷挑眉翘首,支楞起了耳朵。看来,这是一个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一个带点儿**、暧昧味道的问题。
当众问询女子这样的问题,确实有点冒昧,不过,雪鹰似乎并不在意。
“回表少爷。我与黄隼并无半点真感情,只不过被他所强迫,不得不委身与他。”说到伤心处,雪鹰又擦了擦眼泪,“表少爷不了解黄隼的为人有多阴狠。他说过,即便是死,也一定会拉我一起下黄泉,要我生生死死都逃不出他的魔掌。方才鹩哥山鸦悬崖勒马、及时回头,将真相说了出来,大家更是于此处找到了被囚的鹩哥母亲,令黄隼的真面目曝于人前,证实了他掳人要挟构陷的下作所为。他无言辩驳,一定会狗急跳墙,要么全都推在我身上,要么就是拉我垫背。到时候,我一定百口莫辩。故而,我才会出此下策,谎称自己怀了身孕。黄隼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得知我所怀是子,他必会有所顾忌。情急之下,雪鹰此举实属无奈,还情表少爷谅解……”
嗯嗯。公输鱼一脸同情地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真真是想不到,一直备受姑母器重、备受众人尊敬的东城区消息集散中心掌事人黄隼,居然是个这样的衣冠qín_shòu!”
众人喳喳,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寻找着过往与黄隼接触中的蛛丝马迹,尽量往“衣冠qín_shòu”这个词上靠:
对了,他曾夸我侄女长得俊,莫不是起了歹心?呃,不对,我侄女还包着尿布呢……
对了,去岁一起吃酒,他还欠我二百锾没清呢!呃,不对,好像是我欠他二百锾……
对了,多年前他曾在楣夫人面前把我的功劳都抢了去!呃,不对,那次好像是挨罚,结果他自己被杖责了,我没事……
对了……不对……
众人思来想去,却是收效甚微。不禁拧眉:这是怎么回事呢?许是,许是黄隼隐藏得好吧。嗯,一定是。
公输鱼也跟着拧起了眉头。
见大家面似有疑,雪鹰马上补充道:“我知晓表少爷心慈,无意取黄隼性命,然,刚刚雨隹即便是及时收了银针,仍旧有一根被黄隼自己衣襟上的绦扣绊住了,终落得个在劫难逃的下场,这才真是天不藏奸!作恶者,连天都要收他呢!”
天不藏奸,这倒是没错。公输鱼点点头,似乎是被说服了。
可依旧还是有聪明人发现了问题:“不对呀。不是说那银针只有在被扎者所言不实的情况下才会自行断开的吗?若黄掌事人本就是个无恶不作的衣冠qín_shòu,掳人要挟、栽赃诬陷这些都是他所为,那么,他刚刚承认了罪行便是没有撒谎,即使那根银针受阻拔晚了,也不该于他体内自行断开呀?”
咚。仿佛悠悠远山上的一记黄钟嘶鸣,空而辽,随着山风飘然而至,拂去了绕在凡人眼前的一层迷离薄雾,自带醍醐灌顶、清郁明目的仙韵奇效。
雪鹰冷冷侧目,看着那个“敲钟驱雾”的聪明人——山鸦。
刚刚是谁指证黄隼掳人要挟构陷的?不就是你吗?现在如何又开始为黄隼说话?你究竟是哪边儿的?!
雪鹰的眼神阴狠势威。
然,山鸦一脸单纯,根本看不懂雪鹰眼神里的复杂信息,唯见公输鱼和其他众人都因他提出的这个关键问题而陷入了沉思,便全无顾忌、毫不保留地继续倒出自己心中所想所虑:“黄掌事人承认了罪行,银针却断开了。难道是,黄掌事人说了谎,掳了鹩哥母亲逼迫我二人诬陷表少爷的幕后之人,并不是他?!”
这回不像是远山钟鸣了,而是钟声就在众人耳畔被敲响了。
其实,这个疑问,大家也并不是全都没发现,只是,黄隼突然暴毙太过惊人,紧跟着雪鹰就爆出怀孕是假并斥责黄隼人面兽心,这番操作更是惊人,以至于这个最初的疑问还没有被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