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鱼轻轻翘了翘唇角:好得很,你们都是聪明人。看来,这个“痴傻儿”还是得小爷我来做呀——
“雪鹰,你且莫要急着训斥山鸦,我倒是觉得山鸦这个问题提得甚好。大家不防都来想一想。为何黄掌事人承认了罪行,银针却还是于他体内自行断了?雨隹兄的秘术暗器高绝,断无错漏,如此,便只能说明,黄掌事人方才所言确有不实之处啊。莫不是……”
“他所言当然不实!”雪鹰戛然剪断了公输鱼的话,看那意思是并不想给众人一个去独立思考的机会,她还有惊人内幕要与众人灌输填鸭,“掳人要挟构陷表少爷,这些仅是黄隼不轨所为的冰山一角。他不惜当众承认,只为掩盖背后更加见不得人的惊天阴谋!”
听到“惊天阴谋”这几个字,众人只觉得整个地厅似乎都跟着晃了晃。
今晚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公输鱼却是不嫌意外多,眼睛瞪得像铃铛,一脸好奇地追问道:“雪鹰,你此话何意呀?除了构陷与我,黄掌事人他,还有何阴谋?”
烛盏点点,映在雪鹰的眼睛里,折射出的尽是豁出去的狠与绝。
“早在表少爷初来帝都之时,有一次,黄隼酒后袒露说,表少爷此人太过精明,不除恐会误了大事。原本,我也只是以为,他是忌惮少年才俊的表少爷终会盖了他在帝都耳目网的光芒,有些忌贤妒能罢了。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竟得知,他并非只是嫉贤妒能,更不是怕表少爷抢了他的风头、影响他的地位,他是看着表少爷扳倒二姨娘的手段太过厉害,担心自己的秘密早晚也会被表少爷发现……”
“秘密?黄隼有何秘密怕被我发现?”公输鱼一脸认真地与雪鹰捧言。
众人也都如在茶堂子里听书一般,闻得说书先生嘴里的传奇演绎到了**处,便凝目竖耳,注意力高度集中,生怕露掉什么重要情节。
雪鹰顿了顿,给自己一个喘口气的时间,也给众位听者们一个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四下里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公输鱼身上,方才继续说:“黄隼已然攀附上了晋王,准备借晋王之力,吞掉楣夫人的整个帝都耳目网!”
这话落下,无异于引了一个十级的天雷直接于此地厅里炸开来,炸得一众听者们神思尽磔、心力怦然。
之前无论是表少爷欲夺位杀人还是黄隼欲掳人构陷,争来斗去,无非都是自家人的权力之争,谁赢谁输都不会影响整个帝都耳目网的存在与大家的存亡,可是现在,居然连皇室中人都牵扯进来了,还是权倾天下的一等亲王晋王!
帝都耳目网是楣夫人一手创办的,所收纳之人,有浮生无以为继的江湖落拓客,有无法融入俗世的清高遁隐士,有被仇家追杀的孤绝人,有万丈红尘亦无处立身者,更有被官府悬赏通缉的江洋盗。楣夫人给大家提供了一种别样的生存方式,取各家之所长,将散落于街头巷尾的只言片语、蛛丝马迹,以消息的形式聚作一处,分析整合,变成有用的资讯,贩卖给有需要的机构组织势力团伙。
大家以义字为先,抱团为生,不问来处、共谋前程,却是有着一个无需言明的共识,那便是:可以做官家的生意,但绝不与官家做瓜葛。
先不说耳目网里那些身份见不得光的人,本就不敢与官家有瓜葛;即便是可以走在阳光下的人,身上也多是劣迹斑斑,且习惯了自由无拘,也不想与官家有瓜葛;再者,因为要探查消息,大家素日里见多了那些隐在光鲜表象下的肮脏真相,官家的龌蹉尤甚,便更是不屑与那样的官家有瓜葛。
若是帝都耳目网真的落在了晋王手里,便不会再如以往那般不偏不倚保持中立,单纯地买卖各方消息,而那些紧俏的价高的靠着窥探朝廷**得来的消息,估计以后也是做不成了,尤其是那些专职挖晋王府墙角的人,岂会还有活路?
有几个头目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惨白——他们正是负责皇宫消息线和晋王府消息线的头目。皇宫和晋王府的消息他们可没少挖呀。之前不少次,晋王在与湘王的争斗中落败,其中就有他们卖消息给湘王幕僚的功劳。而此刻,他们的心腹暗桩更是还在皇宫与晋王府安插着呢,虽说平素都是他们亲自负责联络,全方位保证暗桩的隐秘与安全,但谁知黄隼知晓多少?黄隼在帝都耳目网里的级别仅在楣夫人之下,手里掌握着众多兄弟的资料信息。他投了晋王,这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呀!
见众人都变了脸,吓得话都没了,公输鱼也作震撼状,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猫兄的警告”了,一把就抓住了雪鹰的手腕,迫切地问道:“雪鹰,你所说的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事关咱们整个帝都耳目网所有兄弟们的生死存亡。你可有确凿的证据?万不可妄言啊!”
雪鹰的手腕,方才已被公输鱼抓着甩了一次,本就有些轻微的扭伤,此刻竟是又被公输鱼抓在了同一个地方,还抓得紧紧的,感觉生疼,不禁微微缩了一下。
可公输鱼就像是没察觉到她的不适一般,依旧紧抓着她的手腕,巴巴地看着她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
众人也都靠近前来,急切地等待着雪鹰的回答。
没办法,毕竟严峻的情势摆在那里,事关生死,稍微紧张失态也在情理之中。
被数层人墙团团围住的雪鹰,忍着手腕的隐隐之痛,回道:“表少爷,雪鹰自知兹事体大,断是不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