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是成片成片浓绿高耸的松木,偶尔也会有夜枭发出瘆人的啼叫声,一轮圆月挂在天空,松木的尖顶沐浴在淡蓝色的月色里,如同缭绕的烟雾。
白昼将柳梦离安置在山下的客栈中,取了毯子,食物和蜡烛等物交给了林云墨,便走了出来,就抱了刀盘坐在洞口。
林云墨对着石棺中的千山暮低声细语,诉说着相识以来的的点点滴滴,聚少离多的叹息,扯不清的惆怅牵绊,丝丝缕缕的思念。
“你说这些又有何用?公主会有感觉吗?”冷不丁白昼插话道。
林云墨顿了一下道:“这应该是她最想听到的!我欠暮儿的实在太多了,此生都...”
白昼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公主若是醒转,我到希望她忘了你,你口口声声要护她,怜她,可是,你不觉得她受得所有伤害全是因你而起的!”
林云墨冷然道:“即便是暮儿忘了我,我也会重新再将她寻回来!今生今世我心中唯她一人!”
飘渺的月光映照在洞口的怪石上,林云墨这才发现,月光居然是蓝色的,他也曾不止一次的听千山暮提过蓝月,就是不知那时的蓝月与这里的蓝月是否是一回事。
“这里的月亮为何是这般颜色的?”他奇怪的问。
白昼眯着眼睛答道“日子久了,你会发现这里的月亮不仅仅是蓝色的,而且永远都是满月...”沉了片刻他又道:“老国君虽然放你进来了,可是他心思极其深重,是好是坏还很难说。对了还有一事要叮嘱你。”白昼睁开了眼睛,说道:“此处男多女少,弟兄两个共侍一妻也是常有的事,因此到时不要多怪才好!”
林云墨听的有些发愣,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国度!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也是烟浮国的对不对?不然怎会对这里国情如此熟悉?”
白昼依靠在洞壁上,不耐的说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更何况我也懒得说,待公主醒了,你直接问她好了!”
林云墨也便不再开口了,洞里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洞外的山谷里风大的很,在丛林间连番肆虐,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巨响,让人胆颤心惊。
距离此山两百里左右,便是烟浮国的都城,狐族都围绕都城零散而居,都城的皇宫建在丘山上,山中荒凉从不长草木,山坡南面有一座天坑,坑里燃着常年不灭的熊熊烈焰,被称为地狱之火。
此刻崇华殿内灯火通明,侧殿的龙榻前半掩的床幔后面,隐约是两个死死纠缠在一起的身躯,几番颠鸾倒凤,似是有男子痛苦嘶喊声传出,不过很快沉寂在浓浓的夜色里。
许久之后,殿内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门口的太监李一这才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来侍奉,床幔一掀,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下了龙榻,他面色威严脸颊瘦削,目光中闪着深深的戾气。
李一眼疾手快的拿起了一旁的衣衫,替中年男子更衣,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龙榻之上那个蜷缩成一团面容枯槁的年轻男子。
晚间,刚进殿时那个貌似潘安肤白如玉的美男子,在一番鱼水之欢后居然成了这幅鬼样子,李一嘴角勾起一抹鄙夷“国君,他如何处置?”他指了指榻上的男子。
“扔到后面的天坑里就是了!”国君姜琰珺意犹未尽的说道:“真是不中用,才几个回合而已,本君都未尽兴...”
“那个人白昼带进来了吗?长得如何?为何不来拜见本君?”姜琰珺系好了腰带,漫不经心的说。
李一躬身道:“奴才还未见过那人,锦川国的皇子想来是不会错的,他们去了锦山放置嫡公主的那个山洞。
“吩咐下去,明日本君要去锦山看望嫡公主!”说完便开了门,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林云墨几乎一夜未眠,洞外蓝色的月光始终不曾散去,脑海中关于小白的一些零碎的记忆忽隐乍现。
那时他母妃逝去没多久,便被教养于端王府,为排解他的丧母之痛,林硕出征将他也带到了启洲,有一次,他所骑的马匹受惊奔出了启洲城,侍卫将他寻回时天色很晚了,小白便尾随在后面跟了他回来,他很是喜欢,便将它当做宠物养了起来。
两年后的一天,小白忽然间便没了踪迹,他寻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直到去相府的后院才又见到了它,那时它已是成年的样子了,只是不知何故失去了一只眼睛。
以后的一些事,几乎件件都与它息息相关,从玉树的隐疾,到为千山暮受虐预警,最后便是他营地毒发。
林云墨看着手背已经愈合的伤口,他能确信的是,因为小白咬了他手背的伤口,所以即便他服了解药,记忆也没有遗失,这也是他最庆幸的。
他这般胡思乱想着,天际渐渐发白,金色的霞光漫天,空气里弥漫着林木的清香,鸟儿清脆的啼叫声。
绞了丝帕,他轻轻的擦着千山暮的脸颊和双手,她气息仍是微弱,指尖的冰冷亦如从前。
忽听白昼叹息道:“公主已经在石棺中呆了整整四十日了,到今日也没看出有好转的迹象!”
“暮儿,一定不会有事的!”林云墨低声说道,其实,他也悬了一颗心。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洞外有脚步声响,白昼暗觉奇怪,便走了出去,见来人竟是国君身边的太监李一。
李一瞥了眼白昼,说道:“此刻国君在山下,他要见锦川国三皇子,请三皇子移驾!”
林云墨面色淡然,却将那个太监看的透彻,李一的眼珠透着浑浊阴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