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公出了一身冷汗。周清竹变化太大,他当然看的出来。
“这房子的确是大小姐一个人拆的?”
一群被吓坏的膳房仆人哆嗦着点头。
“回老爷,的确是大小姐一人所为。刚才大小姐突然出现在膳房门前,二话没说就赶我们出来。我们本不想听命的,可是脚不听话的,自己走出来。我们还没有站稳,大小姐就动手了。我们什么都没看清楚,就看见房子哗哗的倒,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大小姐好恐怖。”
周国公身子又晃了晃,脑子闪过无数个念头。但一想到对手非人类,他就只敢想,什么都不敢做。他不傻,和自己对付不了的力量较劲,找虐么。
“回去。”周国公无力的道,“管家,去醉香居订些菜食回来。”先把肚子填饱,再想对策。
回到饭桌边,一家子对着空桌子喝水。从未挨过饿的少爷闹着要点心。周国公嫌他闹心,又不好发作,毕竟他就一个儿子,宝贝的紧,吩咐婢女找糕点。结果婢女翻遍了全家,就差茅房没有找了,一块点心都没有。家里备用的点心全都自己长脚跑了。
闻讯一家人被恐惧笼罩。姨娘们大气不敢喘,生怕招惹祸端。
周清婉更怕,她最清楚得罪了周清竹的人是她,所以必须抢先弄死周清竹。
“爹,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想办法。再不行动,我们全家都会遭殃。那妖孽连膳房都不放过,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心里明白的姨娘们对周清婉投来厌恶的眼神,是不放过你们,别牵扯上她们。她们素来与大小姐没有恩怨的。作为妾室,谁没事跟男人的女儿闹别扭,没事找事么。她们又没有女儿需要争宠。
“既知她是妖,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打不过。
“找国师啊。国师会法术,能降妖除魔。”
周国公眼睛一亮,对呀,找国师。家里出了妖孽,掩盖不了,干脆就让国师来收了妖孽。
“天已晚,而且国师今日有事不在城中,明日才回。明日爹就去找他,今晚我们先忍忍吧。”
但愿妖孽不要晚上吃人。
“来人,把护院全部叫到这里来。今晚我们都别回房,就在这里将就一下。”
为了活命没人反对,除了不懂事的某少爷。
“不要,这里又没床榻,怎么休息啊。爹,我要回房睡。”
“乖,清水要听话,事关性命,不要胡闹。”
“那我要姨娘,姨娘可以抱着我睡。”
“这……”你娘长着狐狸耳朵,看着渗人,虽然可能是被陷害的,但谁能保证不是真的,“乖,你姨娘今天不方便,明天让你见她。”
“不要,我就要姨娘。”
小孩子闹起来最闹心,周国公可没心思哄小孩,“清婉,你哄哄你弟弟,现在是非常时刻。”
周清婉狠瞪了弟弟一眼,拉过他,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闹心的家伙先是一愣,随即窝进了椅子里,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周国公很满意,“臭小子倒是听你的话。”
周清婉腼腆的笑了,柔婉的回:“应该的。我与弟弟最是亲厚。”
其实哪里是因为亲厚的原因,而是她刚才小声告诫自家蠢弟弟,再闹就把他所有的玩具都没收。
终于安定了闹心的孩子,还没安静半盏茶,管家就飞奔而来,一脸惊慌。
“老爷,奴才有罪。”
直觉告诉周国公肯定发生了什么,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何事?”
“奴才在醉香居订好了菜,带着回来,刚上台阶,走在最前面的阿狗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下来,把后面的人全砸倒了。食盒都打翻了,菜洒了一地。也不知道哪里跑过来一群狗,一哄而上,把菜都吃了。”
这一系列事故发生的也太让人匪夷所思。
“你所言不虚。”
管家连连叩头:“打死奴才也不敢说半句谎话。”
“见鬼。”周国公怒到口不择言,哪有如此巧合的事,“再去订。”他不信这次还会出问题。
当管家第二次跌跌撞撞跑回来报说,这次跟上次如出一辙,上台阶时他们做到了万分小心,就差手脚并用的爬了,结果还是从台阶上跌了下来。管家回报的时候整个人不止是害怕,还有深深的恐惧。
周国公一屁股坐回椅子里,果然遇上妖怪了,冷汗唰唰的往下掉,想到妖怪一不高兴很能要了他们全家人的命,哪儿还有心思想饿的问题。
“今晚谁也不能离开这间屋子。所有家仆全部不许睡觉,集中在这屋子周围。”
如果妖怪要吃人有家奴挡在前面,或许妖怪肚子吃饱后,就不会吃他们了。
周家的仆人们听到主人这么吩咐,谁都不傻,这是把他们推到前面挡箭的。有胆大的,卷包裹偷偷跑路。家生奴才跑不了,只能含泪硬着头皮守在客厅外。
什么叫煎熬,每一个呼吸都在担心小命不保便是煎熬。恐惧比死亡本身更摧残人。
一夜之间,周国公的鬓角白了不少,面容憔悴仿佛老了十来岁。至于其他人,除了不懂事的儿子饿到最后,困了睡着了。其他人都是一夜未合眼,一个个面色难看,那些平时娇艳欲滴的姨娘们也一夜老了许多。最年轻水灵的周清婉脸色也黄白黄白的,跟大病了一场一般。
周国公又不是个傻的,自家好好女儿变成妖怪,其中定有隐情。因为恐惧,所以亲情都靠边站,一晚上他将周清婉好好的盘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