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一过,柳湘湘和余宸陌就背了铺盖卷到郎平了,一年的寄宿生活正式开始。
好在原班人马都没有变,只是换了个地方,所有的编制都原封不动,包括所有的代课老师都原封不动挪了过来。
乡镇学到底不比县最高学府,这里一切都显得落后而陈旧。所有的课桌都是木头的,上面跑了一层红漆,好多都已经脱落了,露出了一块一块的白灰底。课桌的棱角已经被学生用小刀削平了,有的豁口可以把手指塞进并没有在镇中间,而是在镇子的边上,学校挨着一条马路,另一边是郎河。郎河是浣纱江最大的支流,因为下溪人的传统,人们喜欢到河里洗澡,郎河里的亡魂也少不了哪里去。
与学校对称相隔一公里的两处民楼,分别是男、女生宿舍。新学期开始,余宸陌和柳湘湘就开始了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
出于安全考虑,每晚下晚自习必须统一回到宿舍,所以余宸陌没法在教室学习到半夜十一点了。她和柳湘湘出了校门,就要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柳湘湘往郎河上游方向走,余宸陌则往下游走。
离学校最近的一栋民楼,里面住着高中部的老师,每晚他们分成两拨,一上一下,拿着强光手电筒去两处宿舍查宿。
乡镇的夜晚格外宁静,出了郎河上倒映的月光和山上坟茔发出的磷火,基本就看不见其他的光亮了。每每夜半传来几声麂子的叫声,带着股股阴寒之气,胆小的女生都钻到被子里面,把头都包住,等麂子不叫了,再伸出头,发现早已捂出了一身汗。至于为数不多的年轻女老师是不是也是那样,学生们便不得而知了。
余宸陌还是和之前一样,出了正常上课,就是在办公室与教室之间穿梭。他既是一班之校还有点距离,男老师烟抽完了,他得去跑腿,女老师的纸巾用完了,他也得效劳。
他现在已经是175的身高了,比同龄人要高出一大截,但是不幸的是,他的眼睛近视了。配了一副200度的眼镜,他怎么戴怎么别扭,于是,眼镜也就仅仅是上课拿出来用一下。
余宸陌的教室在一楼,离操场最近,每当下课,最先冲出教室的全是一班的学生。于是,一班被称作十个班里面的“野马”班级。一群野马被放到郎平这样的野外,加上班主任老师又是个女的,半学期下来,整个班的成绩成了倒数,“野马”名副其实了。
整个班的成绩是下去了,这不代表余宸陌的成绩也下去了,他依然高高在上稳坐着他的年级第一。但是这个第一在老师的眼里已经不那么看好了,一个人的成绩带不动班上的集体成绩,又加上他是班长,这样的局势下多少会有人说他这个班长不得力,一个人在前面把班级的成绩管得稀巴烂。
的确,年级第一在一个总体成绩倒数的班级,这或多或少有点气人,这是无法争辩的事实。
但是比这更气人的是,年级第二是柳湘湘。
在郎平,余宸陌有个特权,那就是可以跟着老师一起去女生宿舍查宿,这让许多男生羡慕嫉妒。
“女生宿舍是什么样子的?她们也是两个人挤一张床吗?”
“女生宿舍洗澡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tuō_guāng了站一起互相搓吗?”
“女生宿舍有没有堆积如山的臭袜子呀?”
“女生住的地方香味吗?”
同学们问的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余宸陌哭笑不得。
十五六岁的年级的男孩子,对女生,总是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想象和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