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的,宁谧得如同秋日的深夜,只偶尔有风拂过树梢的声音,簌簌轻柔。
不知过了多久,越子钦才从这相逢的复杂情绪之中缓过来,一动了动自己的脖子,便看见了一边痴痴站着的慕容煜,眉头立即蹙了蹙:“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还以为他早就识趣儿的走开了,真是没想到……
慕容煜面色淡淡,沉声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怀王殿下还真是霸道了些。”
“啧。”越子钦眉尾一扬,眼底戾气一闪而过,“慕容家的人还真是个个都不同凡响,本王可不是霸道,只是这里是本王的地盘,似乎要怎么做还没必要和你说个清楚吧?”
慕容煜这下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他的确是生硬了些,而且越子钦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只怕是这样纠缠下去,彼此都讨不了好的。
再者为着钟安毓着想,她也是肯定不想看见两人争执的,于是慕容煜便只缓缓道:“罢了,殿下身份贵重,我可争不过你,我只是担心钟小姐罢了,既然你来了,那我便先出去了。”
是出去,不是离开。
越子钦可是将他每个字都给咀嚼的仔仔细细的,自然知道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可他到底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这爱慕容煜离开之后,他便叫了明逸进来,沉着一张脸道:“给我查,为什么慕容煜会出现在这里,这一路上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一给我查清楚了!”他是有些愠怒,可生的不是钟安毓的气。
之前钟安毓便说过自己对慕容煜没有意思,他自是放心的,可谁也保不准慕容煜是不是个死缠烂打的。
明逸本得了命令便想下去,可自家主子和钟安毓的事情他也是看在眼里的,顿时想着一事,犹豫间便已经冒出了口去:“殿下是要彻查了,难道不怕钟小姐知道了伤心,殿下难道是不信她么?”
这倒也是了。
因着一时的气急,越子钦竟然还没明逸想得多了。
“你说的也的确是有几分道理……”越子钦显然是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做这事了。
若是不查,自己心里不舒服,若是被钟安毓知道了,生气还可以解释,若是她觉着自己小气就难办了。
可心中醋意便如同百爪挠心似的,让他如坐针毡,根本不能安定,只咬了牙:“查,查不查得到还两说呢。”
心虚的感觉却莫名涌了上来。
此日越子钦便直接搬到了此处来住,只是枉费了李平急匆匆的一番精心安排了,他打听了,得知这钟家的姑娘也在这里,顿时便紧张起来,让人着重注视巡视他们的那一条街。
而慕容煜也没离开,直接挑了间厢房住下,玉潇潇和齐若虚自然也便到了他的隔壁住下。
这宅院其实也不大,也就两进的院子,只是暂时落脚的地方,却没想到一日之间多了这么些人,顿时便挤满了。
晚间,玉潇潇去给钟安毓的伤口换药的时候,便见着了越子钦。
当时看见这么一个美男子在眼前,她还愣了一会儿,她才从患者区过来,根本便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屋内除了昏睡的钟安毓,便只有他们二人了,气氛好不尴尬。
“我……我来给钟姑娘换药……”玉潇潇支支吾吾的说道。
越子钦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正倚靠在床边,手里捏了一卷书册。之前便换了一身寻常的淡青色直裰,胸前绣一丛修竹,只这样静静坐着,周身的气度倒是变得生的模样了。
是以玉潇潇根本没将他往什么皇亲贵胄的身上联想,还以为是钟安毓的友人,或是某个追随者。
“嗯,你换就是了。”他只稍微抬眼,旋即又瞧了钟安毓眼,目光最终归于手中的书册上。
玉潇潇顿时觉得汗颜,你可是男子啊喂!连齐若虚和慕容煜都没跟来,没想到在这里栽了跟头。
看着他这幅样子,玉潇潇只能提醒道:“钟姑娘后背上也有伤,我得褪去她的衣衫……”这他总能听得懂了吧?
越子钦面上一红,当即便明白了:“哦……我……我这就出去!”书册落在了地上也顾不得了,几乎算是落荒而逃了。
太丢人了。
看着这般清隽高雅,气度非凡的男子竟也会羞赧如此么,玉潇潇抿唇一笑。待玉潇潇换完药之后便又要去看厨房的汤药煎的如何了,一出门便见着门口两道身影。
明逸正从外头来,朝越子钦道:“殿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您放心就是。”
殿下?!玉潇潇大惊。
能被称为殿下的,年纪相符合的,在北安郡的,也便只有那个作为宣抚使的怀王殿下了。
“您居然就是怀王殿下?”玉潇潇难掩惊愕,但还是勉力维持住了可有可无的镇定。
“正是。”越子钦这才扫了她一眼,心下便明白了她的身份,“你便是青云大师那位女徒弟吧?”
下午的时候,明逸便给了越子钦第一份情报,便是关于慕容煜一等人是如何入了北安郡的,再往前却是查不到什么了。
毕竟这事情隐秘,除了当事人便无从查证了。
只是想着可能什么也查不出来了,越子钦还是没有放弃这个念头。
玉潇潇可从没见过此等人物,也没和这种身份的人打过交道,生怕自己惹出什么祸事起来,匆匆一行礼:“民女正是,民女还要去看药,便不耽误殿下的正事了。”语罢便匆匆离去,走路带风。
她怎么看起来慌里慌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