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央点了点头,脚下却又是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央儿,我将你送回去吧,”苏晋也是一脸的担忧,“你别担心,都到了晋阳城外,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魏央点了点头,也不敢再去想其他,只能咬着下唇,拼命不叫自己哭出来。

魏央到了魏府的时候,冀镡也已经到了晋阳城外。城门处一大堆人围在一起,见是冀镡前来,还有几个小兵拦了一下,冀镡抬手便推了过去,一直快走到了人群中间时,镇南王爷身边的副将才听见了声音满手是血地迎了上来,看见冀镡前来也是有几分慌乱,颤抖着说了句:“世子……”

“王叔……”冀镡的下唇抖得更甚,整张脸上是半点血色都无,脸上神色却是轻松得很,仿佛不过是寻常时候的聊天,“你们怎么还不进城?”

王副将满手的血,想要擦擦脸上的泪水却是不能,于战场之上厮杀而面不改色的铮铮汉子终于是在此刻流下泪来,“世子……是属下保护不力……”

“王叔,”冀镡仿佛看不见王副将面上神色一般,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我父王呢?”

冀镡的声音好像还如从前一般温润,在王副将听来却像是寒冬大雨一般叫人心寒发抖,他以手捂面,大颗大颗地泪水落了下来,终究是泣不成声,身后的士兵自发散开,露出了人群中间的光景。

那一刻仿佛天地之间的空气被人一把抽尽,冀镡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一般张大了嘴巴不能呼吸,那一瞬间全部的泪水涌到了他眼眶处,却是哭不出来,生生涨得他眼睛疼。

镇南王爷躺在众士兵脱下的铠甲上,还有士兵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给他盖上,不过冀镡还是瞧见了他身上伤口渗出的血,直接将整件衣裳都染得猩红。

“父王,”冀镡面上的笑太过勉强,以至于瞧着比哭还要难看,“都已经到了晋阳城外了,您还在这里躺着做什么,咱们回家好不好……”

王副将上前扶住了踉踉跄跄的冀镡,满面血水混着泪水瞧着骇人得很,“世子……叫王爷……安息吧……”

“王叔,你在胡说什么……”冀镡伸手推开王副将,跪倒在镇南王爷身边,颤抖着揭开了他身上的衣裳,一时间旁边的士兵皆是不忍地闭上眼睛,那伤口触目惊心,直接从镇南王爷脖颈处划到了小腹,镇南王爷面上还带着笑,一看便是一刀致命,“我父王,为国征战十余载,一朝归国,于皇城门口遭此大祸,王叔,你说,是谁干的?”

“世子……”王副将压住哭声,说了句,“王爷已经三年不曾归京,此次回来开心得很,自己策马上前扣了城门,谁知道一开门就被守城的士兵举刀砍了下去,王爷来不及反应……当时末将阻止了兵将们将那人砍杀,打算带到御前叫圣上好生查探一番,谁知道那守城的士兵举刀自尽……兵将们心疼王爷,气愤不已,直接将他的尸身砍成了肉泥……”

冀镡偏头去看,正好瞧见一堆红白之物,瞧着令人作呕,冀镡轻声一笑,挥手怒吼了一声,“抬上我父王!我要叫整个晋阳城的人看看,我父王一生为国,是怎么,在他保护得周周全全的国家的皇城门口,被人所害!”

“世子,不可啊……”王副将尚存一丝理智,“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可知,您这样做,万一惹恼了圣上,才真是叫王爷死了个不明不白……”

“不明不白?”冀镡冷笑一声,“我父王征战多年不曾有事,就这么死在了皇城门口,还要怎么样不明不白,难道就这样悄悄运了回去,对天下臣民说他战死在沙场,才不叫不明不白!”

王副将阻拦冀镡不得,镇南王爷素日里与各兵将关系极好,见镇南王爷死得如此憋屈且不明不白,也是气愤不已,当下便怒吼了一声,将镇南王爷的尸身抬在肩上,浩浩荡荡地往城里去。

晋阳城中的百姓刚刚才看了冀璟被斩首,现下却又瞧见镇南王爷一身是血地被人抬进城来。不过不同于正午时分的大快人心,镇南王爷保护边关数年不曾归京,已经是整个北汉百姓心中的英雄,现下瞧见镇南王爷这般惨状,心中无限酸涩不可名状。

冀镡带着众士兵浩浩荡荡地往皇宫走去,正好此时遇见了元武帝接到消息后派来的人,来人翻身下马对冀镡行了个礼道:“世子,皇上已经知晓了此事,还请世子节哀,王爷如此惨状不宜再叫旁人看见,不如先行回王府,待到皇上将此事查明,定然会给王爷和世子一个交待。”

众兵将停下脚步,看着冀镡不知如何是好。冀镡冷嗤一声,一脚将那人踢开,冷冷说了句:“我父王,一生为国,现在受此惨祸,无论如何,我也要让我父王再看看他保护了一辈子的国家!”

“世子,”那人爬起身来,轻声在冀镡耳边说了一句,“您这不是给皇上施加压力吗,微臣劝世子一句,事情已经这般,还是别做得太难看。”

冀镡如何不知,若是镇南王爷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城门口,为了稳定民心元武帝定然是要将此事悄悄解决,最后了不起是给镇南王爷一个封号,就将此事压了下去。只是镇南王爷一生为国,怎么可以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冀镡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又是一脚直接踹了过去,仍唤众人上前。

冀镡带着一行人直接到了皇宫门口,于正午门外长跪不起,整个晋阳城中的百姓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抓着一点苗头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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