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向大皇子讨主意的采薇,终究没在邬贤面前提及一丝半点儿的关于她想要嫁给赵零露的想法。
邬贤自然也没有提为什么卢御史会从他的书房走出去。
两人心照不宣的不聊国事,只谈私情。
等到一顿宾主尽欢的晚膳后,采薇再回到郡主府。
关于谷越城邵小公子和采薇郡主的二三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阿童当街喊出了,“采薇郡主,你要替我家公子做主啊。”
把邵小公子和采薇用流言紧紧地缠在了一起。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阿童的身份。那是礼部侍郎有个远方侄儿的贴身书童。
有个姓金的举子,亲自证实,曾经在书院里见过作为邵小公子邵安贴身小厮的阿童。
更快的是,马上就有人一言一语补充了许多的细节。
比如邵小公子和采薇郡主在越王府寿宴上一见钟情。
比如后来采薇郡主又与邵小公子私定终身。
比如邵小公子此次来到霞飞都是为了能在春闱中考得功名,迎娶公主。
流言传开来没几日。皇帝陛下亲自召了采薇去宫中才加宫宴。
宴席上,皇帝倒是没有额外表示什么,但有心人知道皇帝没有遗忘这个曾经救驾有功的采薇郡主。
等又过了几日,流言渐渐终于要消停下来时。镇国将军府、承恩伯府、光禄寺卿等人陆续上门慰问。
静蕙公主邬冉、太子妃陆国公家大小姐、承恩伯府白家三姑娘、镇国将军府裴家四小姐等等霞飞名流相继登门请求拜访。
采薇只私下里见了见裴四姑娘裴丹秀,就再不肯应付。只称病龟缩在郡主府。
这其中,太傅府赵零露再没能出现过。倒是赵零露的书童元夕在夜黑风高的晚上,摸上了采薇郡主府。
说是,他们家的大公子被赵太傅赵兆林锁在了书房,让他勤读书准备春闱,不许他出房门半步。
说是被严重限制了自由,赵零露每日不肯吃饭、不肯喝水,多么凄凉、多么悲惨云云。
采薇依旧不理。
又过了几日。市井中又有了关于采薇郡主的新流言。
采薇郡主贫民之身,凭借静蕙公主的同情和淡泊不计较。恃宠而骄。
说她对上,利用与静蕙公主的情谊,谄媚皇太子殿下。
说她心机深沉,苦练投壶,引得诸位皇子和贵公子另眼相看。
说她勾引太傅府赵大公子,引得赵大公子堂堂解元在霞飞城里几次与人打架斗狠。
说她吃着碗里,却不肯放过锅里的,对礼部侍郎邵小公子欲拒还迎,害的邵小公子至今下落不明。
只这些流言,因为牵涉甚广,只在私底下无声地流传。
而更甚嚣尘上的,是关于牡丹。
说牡丹才艺高绝,五皇子引其以为知己。
采薇郡主见状,羡慕牡丹能得权贵青睐。所以,借郡主权势,强留牡丹在府中。要学习妖媚惑人的技艺。
采薇郡主府依旧不对此做出丝毫回应,只依旧在府中精心养着病。
不见,不听。更不许旁人上门来描述给她看、说与她听。
……
深深的大殿里,四处都摆满了宫灯。
宽大的书桌前,男子随手将一本折的端方的册子,扔到一旁。
提起笔来,就在桌上原本就铺好的宣纸上,写了个“静”字。
写好了静字,仿佛才觉得身旁的人一直不停在讲的,霞飞城中关于采薇郡主的流言蜚语太吵了。
“阿袁。”
阿袁听到男子的声音,停了下来。
“陛下。”
皇帝于是提起笔,看了看那个大字。脸上原本深沉的表情扬了起来,开口了。
“这么说来,这个采薇郡主竟与朕的几个儿子关系都很好?”
阿袁见皇帝表情轻快了些,脸上也是一松。笑着应了句。
“说是用情感动皇太子,以投壶结交大皇子、七皇子;以琴交好五皇子。”
男子脸上冷肃地嗤笑了声。
“她倒是好本事。”
阿袁只当没听出皇帝陛下口气中的嘲讽。笑着拍了个马屁。
“是陛下眼光好。这郡主还是陛下您亲自赐的。”
皇帝陛下闻言脸上表情更加深沉了几分,斜了袁公公一眼。
“我看你差事当的是越来越好了。”
语调中满满的警告。袁公公见状,急忙跪地扑倒在地。
“陛下恕罪。”
皇帝冷冷的哼了一声,静默了片刻。
袁公公满头的汗水,一时间,也不敢出声。
“真是好大的胆子,朕的儿子,也敢胡乱攀咬。”过了许久,静静的大殿上,响起皇帝陛下的轻声斥责。
皇帝在“静”字旁边又加上了个“蕙”字,左右又看了两眼,像是极其满意了。
像是才扫到袁公公还跪在地上,就喊他起来。“起来吧。都多大人了。还动不动就喜欢跪着。”
袁公公起身时,抬起衣袖,微微拭了拭额头的汗水。
“是陛下宽宏。”站到一边,袁公公在一旁,轻声问:“要不要查查看,这些流言都是谁传出来的。”
皇帝将笔置于笔搁上,又随手将才写好当时觉得还算满意的两个字,揉作一团。又扔了出去。
皇帝陛下只想了一下,就马上拒绝了。“先不管吧。看看再说。”
没说要看什么。只心情不太好地重新又捡起来桌上方才被他扔到一处的折子。
……
采薇在屋子里闷得发慌的时候,霞飞城又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