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有点不爽。
“奴婢私以为,”轻音依旧是微笑着道,“那位前不久被打入冷宫的孙昭容,亦是个不错的人选。据闻,她现在虽在冷宫,却怀有了身孕。娘娘不妨借机拉拢她,和同样有孕的吴昭仪抗衡,势均力敌,定然是两败俱伤..届时娘娘既做了好人,又除去了两个碍眼的绊脚石。娘娘觉得呢?”
...
轻音说得轻巧,但实则这件事却仍旧是我在做。
“琪姑姑常在宫中走动,自是比奴婢熟稔些。这件事,也还是由琪姑姑办,定然更加稳妥。”
轻音并没有自告奋勇的去冷宫,而是对万皇贵妃说我的好话。
我看着她灵动的眸子,跪在地上眼中是自信的光亮。
她羽翼未丰,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件小事而得罪我。
我自是也想到了拉拢孙昭容的计策,那时刚要开口,她便抢了我的话去。这会子又卖起乖来,得了便宜还不够么?
我有点不太舒服。
不过我倒还没有小心眼的这种地步。
对于尚在鞘中的刀,缄默是最好的态度,将自己融身于不见光日的黑暗中。
况且,轻音还是我的徒弟。
一个很能干的手下。
我突然又想起了九儿。
其实,她不是被烧死的..
可惜,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人。
*********
我走出孙昭容的屋子,破败的院落墙体像是要跨塌了一般。
这个毫无生命气息的地方,枯木横生,永远都是隆冬。
我远远看见两个女人披散着稻草似的长发,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
只见她们围着手舞足蹈,打着拍子唱着不知名的走了调的歌。
另一边不远处的石阶上的女人,就相对来说正常一些。一身素白的中衣,坐在石阶上托着腮,像是在思考问题。
“皇上...”
我走过这女人身旁,只见这女人低吟道,傻笑着嘴角流下一长串涎水。
“皇上..嘿嘿...”
原来是个傻子。
“皇上..皇上..不对..”女人抬起头,三十余岁的样子,盯着我念念有词,突然一顿,“是你!是你!”
我被她这番动作,逼得不禁退后一步。却见她起身冲着我啐了一口,然后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呸!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一个有夫之妇居然还敢勾引皇上!怀着孩子就惦记着别的男人,鬼知道你肚子里到底是谁的种?你这个小贱人!我亲眼看见你在屋中行苟且之事....”
说话间,旁边的两个围着水缸打转的女人,也纷纷回过头,均已是年过半百。
“妖女!”那白发女人见了我很是激动,咬牙切齿地喊道,“你就是化成了灰..本宫也记得!就是你,把皇上从本宫的身边夺走!妖女!”
“就是她!就是她!”那另一个白发女人也是颤抖着身子,浑浊的双眼满是仇恨,“这个妖女!本宫就是死也记得清清楚楚!昨天是你向皇上说了本宫的坏话,对不对?你居然敢告本宫的状!你这个进献谗言的妖女!你故意挑拨的皇上厌恶本宫!”
“皇上前天还夸她跳的舞比本宫好看!凭什么?”前一个白发女人怒道,“皇上向来只喜欢本宫跳的舞!自从有了你!皇上她就再也不看本宫了!”
“更可恨的是——皇上居然把本宫的百合羹搁在了一边!”后一个白发女人也是按捺不住,“一定是你这个妖女,使了什么媚术!皇上只是被你一时蛊惑迷了心智而已!你别妄想了,早晚有一天皇上一定会识破你的计谋!对!计谋——皇上为什么那么爱吃她做的馅饼?”
“一定是她在饼里下了药!”那前一个白发女人附和着叫道,“那饼一定有问题!一定!说,你在饼里做了什么手脚?你居然敢谋害皇上!”
一直在自说自话的白发女人突然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盯着我逼问道,另一个白发女人则对着虚空的一片大喊。
“皇上!不要吃——那个妖精一定是在害您!皇上——”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根本就是三个逮谁咬谁的疯子。
真是浪费时间。
我准备快步走开,却被那白发女人抓住了手臂。那女人干瘦得就像一具骷髅,一张脸像是风干了的兽皮,十分吓人。
她的手,比我还要冷上几分,死死拽着我不放手。
真是缠人,我心中一阵烦躁,却又不太想还手。
我是怕这老妪脆弱不堪的骨架,经不起我一击便散了架。
像张敏那样耐击打能力一流的人实属少见,简直就是天生的受虐狂。
好在很快,那位管事的赵嬷嬷,便带着两个身强内监过来。
“原来是琪姑娘啊,哎呦!”赵嬷嬷见了我一拍大腿,笑得活像朵花似得,人也精神得好似瞬间年轻了十几岁,“老奴该死、该死啊..这这这,您也知道的啊,这地方住着的主子..都有点‘特殊’。这又让您受惊了..哎呀,老身真是过意不去。要不这样,老奴一会请大人喝杯茶,压压惊——没伤着吧..哎哟哟。”
“没有,”我理了理袖子,淡淡道,“皇贵妃娘娘惦记着孙昭容,在冷宫过得好不好,特命阿琪到此来看一看。这孙昭容呢,到底还是还请嬷嬷多照顾几分。”
“那自是、那自是。”赵嬷嬷笑道,大概这冷宫是宫里油水最少的地方了,“老身记着呢,有皇贵妃娘娘发话,定然把昭容主子伺候的好好的——”
“嬷嬷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