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蝗灾不仅是天灾,还是**!
果不其然——
“陛下!”那人又重重磕了一个头,“求陛下为蔚川百姓做主,新来的知府五年无所作为,甚至于蝗灾来临之际,百姓自发用竹竿白布驱赶扑打蝗虫,也要被阻止,陛下,求陛下怜悯蔚川,怜悯那些快要饿死的百姓吧!”
姬辛闻言眉头紧锁,天越,竟还有这般不顾民生的官员。
简直放肆!
身子微微前倾,看着跪着的那人,“你口口声声说了这些,朕不在场也不知是真是假,派个官员和你一同回去如何?”
“是真的,那知府朕定然要他好看,也要好好理理这天越的不作为亦或是胡作非为的小大官员。可若是假的……”
姬辛轻笑一声,未说出的话不言而喻,他自然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草民方微石,叩谢陛下!”
说着,又是磕了一个头。
姬辛只是摆摆手让他站了起来,没什么其余反应,可侯嫮面色微变,看向方微石的眼中带了点探究。
方微石,她听过这个名字。
那时候她不大,偶然从书房路过,爹爹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他们好像在讨论一个人,被讨论的那个人,叫方微石。
爹爹夸耀他天资过人,又有一副天生的菩萨心肠,为人也是极有底线,有圣心却并非无度,是最最适合做父母官的人!
后来她问过爹爹,爹爹说那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只是如今……怎么是自称草民?
侯嫮收回看向方微石的目光,心里却埋下了怀疑的种子,看来这几年,确实变故颇多。
曾经昌平侯最看重的学生门客,到如今竟是白身。
姬辛目光扫过下方众人,手指轻扣着龙椅的扶手,该派谁去蔚川呢?
蝗灾,该派个懂得治理的人去才是,那便是工部的人最好。
“工部侍中赵孝彬可在?”
赵孝彬走出一步,低头拱手,“陛下,臣在。”
“就你去一趟蔚川吧,好好看看,这位——”姬辛垂眼看着方微石,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的名字,“方先生,所言究竟如何!”
赵孝彬领命,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方微石已经站了起来,低头垂着眼,似是有意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姬辛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你自称草民……”轻笑一声,“真是草民可没有能力进这太和殿。”
方微石这才半抬起头,“承蒙先帝厚爱,草民有幸是元历十二年的状元。”
姬辛一愣,眼睛微眯,这才认真看起了下方的人。
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比一般百姓好一些,却也不是什么名贵布料,大概是洗的多了,袖口有些略微发白,胜在干净整洁,到不也算狼狈。
他低着头,脸色有些黝黑,脖颈处没被领口遮住的微微透出来点的皮肤却是白得紧。
是后天晒的,姬辛下了这样的结论。
面容算是端正,眼神尤其正直,方才抬起头看他时,可是毫不胆怯。
姬辛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你个状元,怎么如今落得了个白身的下场?
不知觉问了出来,下方的大臣面面相觑,方微石怔愣在原地,就是侯嫮也是眼睫微颤,随即恢复平静。
许久,方微石才抿嘴笑了一声,“草民家中繁事过多,辜负了先帝一片苦心,是草民之错。”
姬辛闻言却不信,只是那方微石明显一副不想说的模样,他也不好逼问人家,只得作罢。
下朝后,姬辛回了紫宸殿。
侯嫮眨了眨眼,看着走在她前方的方微石,脊背挺的直直的,好像什么也不能让他弯腰,是有天生的傲骨,可刚刚却为了蔚川百姓下跪磕头……
即便是跪的天子。
还不等侯嫮做出什么反应来,就看见林鸿朝方微石走了过去。
“你这些年……可还好?”林鸿轻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看方微石,而是低着头,模样有些愧疚。
方微石看到林鸿,笑容和煦点了点头,“晚辈过的甚好,林丞相,也和之前一般无二。”
林鸿闻言一愣,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笑了,说笑了,都过去十几年了,难能一点不变呢?”
方微石笑笑,却是没有再说话了。
二人并肩走着,侯嫮在二人身后,眼中透出些许迷茫来。
“怎么,太师是好奇他俩如何认识的?”耳边传来钟仁山的声音。
侯嫮侧过头,“钟尚书知道?”
钟仁山笑了一声,神情里带着嘲讽,眉峰微挑,“知道是知道,不过也没必要给太师讲。”
理了理袖袍,“太师只要知道,当初那方微石不做官——”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和林丞相有关即可!”
侯嫮一愣,再想问些什么的时候,钟仁山已经离开了。
方微石……
林鸿……
看来是十多年前的辛秘。
侯嫮眼帘微垂,藏下其中思量,慢悠悠走去了紫宸殿。
姬辛正皱着眉看着那封方才方微石呈上来的信件。
“陛下。”侯嫮走至姬辛身侧。
姬辛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侯嫮面色认真,“太师看看这封信件。”
侯嫮接过信件,认真看了起来,信件里面用词清晰妥当,几件事情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字也端正极了。
看完,侯嫮将信件重新放到姬辛手上,“陛下是如何看的?”
“若是真的……”姬辛坐在椅子上冷笑一声,“朕倒是不知道,原来上京之外,真有官员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