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素没法盯着度殷还心中不起波澜,他一看见这小子就气得快炸裂,又见其轻松取胜,更是妒欲滔天。
再多看两眼恐怕都会让心锚动荡,万一让他当众喷血,岂不丢人?!
“下一场,杜月,对战,张标贺。”
大夫子宣读完第二场比试的学子,接着招招手,示意度殷坐到他身边,“你感觉传承如何?”
“如臂指使。”
“心锚可稳?”
“安如磐石。”
“善。”曜云点点头,神色分外慈和。
厉九川得寸进尺,“云夫子,敢问武池下压制灵源外泄的,是什么神圣?”
“哦,【冉遗】。”
“……”
曜云见他愣住,又开口解释道,“原本刻着【薄鱼】,以其旱克水,结果学子们被压制太过,各个都只能以肉身搏杀,就换成了这个。当然,此前【冉遗】并非首选,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其镇压之力大涨,以神像镇武池效用非凡,十分合适。”
厉九川心道,那恐怕是从玄十一点化冉遗传承开始的吧。
原本以为只是改变了自己身上冉遗,没想到所有的冉遗传承都被改变了。
武池。
杜张两人打得有来有回,虽不如上一场造成的声势那样夸张,但也将传承的特点体现得淋漓尽致。
最终以杜月对传承掌控得更精细而获胜,张标贺虽然失败了,伤势也并不重。
厉九川跟夫子又闲聊了几句,总觉得曜云对他抱有过分的恭敬和谨慎,哪怕藏得很深,却还是能清晰地察觉。
跟夫子聊不甚畅快,看这些人打架也没什么兴致,一想到还要打十六场,厉九川就困得打跌。
曜云见他这副模样,干脆把唯一一张案几给他推过去,这厮也没客气,直接趴着睡,活像被宠坏了的小孩。
一群学子站在后面看得眼睛发红,不明白向来淡泊的云夫子怎么也开始对权贵示好,难道这家伙在都灵子的拔擢中很有优势吗?
可都灵大人向来fēng_liú,光是名下的儿子都有七个,加上度殷就是八个,在外的私生子嗣光是可以确定的就有三十五人。
其中长子在五百年前就已经晋升体兵,除去第七子刚及冠外,其他名正言顺的儿子境界也都在体兵之上。
厉九川没有任何优势可言,除非都灵力排众议,强行定他为继任者。
但此事牵扯甚广,就算大人再如何专权,也不可能。
众人揣测纷纭,却都想不出合理的由头,便只能作罢。
第一轮小比一直持续到下午,方才分出所有的胜负。
兰素毫无疑问地获胜了,其中四个迈过第一门槛的学子也都稳扎稳打,照常发挥。
祝槃同样展现自己的实力,险胜一个传承度逼近三十大关的异种。
厉九川瞟了眼,这位“好兄弟”的传承度大概在二十上下,多出来的一百颗枣玉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弄的。
但他刚换传承不久,有现在的实力已经是脱颖而出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要给祝槃足够的时间,他早晚能跻身水院强者之列。
随着抽签的再次进行,剩下的十八人又开始了新的比试。
这次厉九川抽到的是三,兰素是九,祝槃十二,三人完美错开,避免大比前就伤筋动骨。
前两场比试没什么看头,传承度都还不足三十,基本就是肉身互搏。
轮到厉九川时,对手是一个寸头少年,他光着上身,露出健硕的肌肉和疤痕,眼里透着野性难驯的桀骜。
厉九川嗅到一丝刺鼻的硝烟味,虽然微弱,但他很欣赏。
“下一场,度殷,对战,泰铁生。”夫子宣完,两人同时跳进武池。
寸头抱拳行礼,“见过度兄。”
厉九川亦抱拳道,“有礼。”
寸头接着开口,“想必度兄也看出来了,我是虎都泰氏旁支子嗣,因天赋不如族人,只能修行水德谋生,但我自幼尚武,尤其喜欢和高手较技,今日垂涎度兄武艺高强,十分想切磋一番,奈何传承低微,不知度兄可否……”
“可。”
厉九川应下的瞬间,空气中的硝烟味变得更加刺鼻了。
“开始。”大夫子洒然挥袖,武池中两人同时朝对方扑去。
泰铁生奔到半路,突然仰身跪倒,在水下滑行数丈,再破水而出时,比厉九川凌空踏水快了一线,故而得先出手。
他拳如其名,招招挥舞得力道十足,破空声嗤嗤作响,好似打铁铸剑,力量浑厚又精准。
厉九川不避不闪,以掌接拳,宛若淬铁的寒泉,将这一招一式尽数接下,以他现在的肉身体格,哪怕硬吃几记泰铁生的重拳,连卸力都用不着。
百招过后,泰铁生力道稍竭,换气的瞬间被厉九川抓住,运掌击中对方的胸膛!
泰铁生只觉得心肺为之骤停,喘不上气,他一张脸憋得涨红发紫,强撑着以左手横推度殷外侧肱骨,右掌内劈其尺骨,试图将对手胳膊掰断。
但他随即发觉度殷的胳膊比金铁还要坚硬,砍上去似乎都能传来铮铮铜鸣,徒手去掰简直就像掰一截严丝合缝的铜柱!
厉九川掌势未停,只一推一收,变掌为拳,一连三击寸拳叩在泰铁生的心口,叫他猛地喷出血来,连连后退。
泰铁生顿时明白自己在武技方面根本不是度殷的对手,急忙提起灵源愈合被肋骨刺穿的心脏。
两人眼底同时泛起源自水的灵光,一者是带着金属光泽的钴蓝,一者是深邃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