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迫在眉睫,裴枭然反而轻松了下来,因为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余下的,交给各个小头领们去监督训练即可。
这几日裴枭然都是早早回家,家里人都知道她之前很是操劳,特地嘱咐了家中的孩子别去烦她,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泡在盛满了温水的木桶中,裴枭然枕在布巾上,双臂搭在桶沿,长长舒了一口气,微阖双眸十分惬意。
桑蚕坐在旁边,双手轻轻搓洗着她一头柔顺的乌发,不知想起了什么,秀眉微蹙,道:
“就在您回来之前,寒蝉那边递来了消息,说是她在四皇子府一切安好,四皇子为人温和,从不随意责罚下人,是个相当不错的人物。
不过,前几日,府里来了一名年轻女子,说自己的母亲曾是四皇子母妃身边的下人,为四皇子的母妃挡过一劫,在四皇子母妃去世后,方才出宫嫁人。
如今,她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万般无奈之下,便来投靠四皇子了。”
朱庭芝虽然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己的母妃,但是裴枭然知道,在朱庭芝心中,再没有谁,比他的母妃更为重要了。
因为她记得,自己曾听闻朱庭芝的母妃最喜欢的颜色是紫色,再看看如今每件衣服都是紫色的朱庭芝,便可见一斑。
而曾对自己母妃有恩的人的女儿,朱庭芝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果然,就听桑蚕继续道:
“四皇子殿下收留了那女子,也并未让她入贱籍,只给了她一份侍弄花草的活计,让她可以自食其力。
而在四皇子府中做活,自是不会有人敢再欺负她了。”
裴枭然问道:
“那女子又是如何做的?”
桑蚕道:
“那女子乖巧听话的很,四皇子让她去侍弄花草,她便侍弄花草去了,只每日按时前去给四皇子请安,顺带嘘寒问暖一番。”
裴枭然闻言,将眼皮掀开一条缝,思忖片刻后,眸色渐深。
她记得,上辈子朱庭芝是在封王去了封地之后死的。
他要了一块最为贫瘠的封地,那地方地广人稀,地势、气候都较为恶劣,哪怕想要造反,恐怕都没那么多壮丁可用。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死了,还是死在最为风华正茂的年纪。
虽然朱庭芝母妃早亡,外祖家也并不势大,但他终究是一名皇子,皇子无论去了哪里,身边都不乏保护之人。
想要杀他,可绝不容易。
除非……那凶手是他最为信任、且最为亲近之人。
裴枭然还记得,上一世的朱庭芝就是因有了心上之人,才会主动向圣上要了一块封地,并带着心上人离开雉京的。
听说那心上之人出身十分普通,也不知为何就入了四皇子的眼,竟麻雀变凤凰,变成了四皇子妃。
且朱庭芝为人专一,除她之外,未曾再纳过任何一个女人做侧室,可见是一心想和她一起去过世外桃源般不被权势、世俗所打扰的生活的。
虽然她不知道朱庭芝曾经的那个心上人是谁,可从朱庭芝的为人来看,他绝不会喜欢那种特别漂亮、艳丽,又特别会来事儿的女子。
相反,乖巧、听话、温顺、又懂得体贴、关心他人的女子,才是他会中意的类型。
从寒蝉带回的消息来看,朱庭芝前世的那位心上人,极有可能就是这位女子了。
不过,曾杀死朱庭芝的人到底是不是她,裴枭然却还不敢下定论。
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杀死朱庭芝的幕后之人肯定是朱濂溪就对了。
裴枭然重又闭上双眼,轻叹了一口气,道:
“去回寒蝉姐姐,让她跟四皇子殿下跟的紧一点,不要给四皇子殿下与那个女子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个女子需多加关注,无论她有任何举动都记下来,及时回报给我。”
如果这个女人是朱濂溪派去的,那她的身世肯定早有安排,哪怕朱庭芝派了人去查,查出的结果也会和那女子说的一模一样的。
所以,这个时候告诉朱庭芝这女子有问题,他根本不会相信。
相反,说不定他会因此对这女子多加关注,继而发现她身上的优点对她上了心,反倒是促成了朱濂溪的计划。
因此,裴枭然干脆不打算告诉朱庭芝实情,只让寒蝉多加留意就是。
桑蚕点头应下,正好头发也搓洗的差不多,用干布巾细细擦干后,便立即出门前去四皇子府亲自给寒蝉回信去了。
裴枭然则继续靠在木桶里闭目养神。
蓦地,一股怪异的感觉窜上脊背,裴枭然神色一凛,迅速从木桶中弹跳而起,只一个落地的功夫,已经从屏风上拿过桑蚕早已为她准备好的干净衣物套在了身上。
“谁?”
她警觉四顾,一只手已经抽出墙上悬挂的佩剑,霎那间,寒光闪烁,杀气隐现。
不知察觉到了什么,裴枭然反手一转,剑尖直指墙角的一处角落。
果然,就见那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很快,一条又细又长的小黑蛇从那里爬了出来。
裴枭然正欲举剑刺下,毕竟蛇大多有毒,她不会分辨,为免伤及家里人,只能格杀勿论了。
只是不知怎的,这小黑蛇……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那小黑蛇很是怕她,爬出漆黑的角落之后没敢继续上前,而是静静观察了一会儿,见没有危险后,才继续一扭一扭的前进。
然后嘴巴一张,滚出了一个小蜡球来,随后跟任务完成了一般,迅速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