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魂坠太平>三百九十 公学派米(上)

营中原有专一铸造兵器的厂房、人手,锻焊包裹舰船的铁皮却比造刀矛钩叉难得多。李秀成为保稳妥,依从史密斯的建议,叫人新搭了两座焊棚,特招了四十名精通焊接的工人,又采制焊接工具大小百余件。而钻头、铆钉等精细小零件则一应由赵杉写信给在上海的葛必达神父,委托他从英国人的工厂里采购而来。

彼时,英国人正在广州兴事,自然不希望视之为“后院”的上海起火,对赵杉的采购请托无有不应。赵杉深刻知道,若要造出蒸汽船,少不得外援帮持,为就便与葛必达神父通信联络,不得不将回天京的归期一延再延。

自焊棚搭起,每日相关的开销都在千两以上,李秀成向赵杉委婉诉说财力吃紧。赵杉写信求援,杨秀清拨发了两万两现银,并从船厂调了五十名船工来苏。

赵杉每隔两日,便去机械局中走一遭。一是看进度,二是查阅账目。李秀成将天京拨下的银两单独收在一处,每一笔支用的款项,不论巨细,都叫人统计在册。

这日一早,吃过饭,赵杉又往船厂去。却正逢从上海采购的水轮送将了过来。那两对水轮直径都在两米开外,做工精致考究,李秀成与船工、焊工们看了,都啧叹不已。

肯能变魔术般从背后摸出只黄橙橙的玻璃酒瓶,笑着对李秀成道:“水轮采买到了,大人要的一捺很快就会完成。该喝一杯庆祝一下。”

李秀成脸色一变,道:“军中严禁饮酒。”

“这是香槟酒,酒精度低,不醉人。”肯恩将瓶子晃了一晃,笑着对赵杉道:“这酒果香浓郁,最适合女士饮用,娘娘也一起来喝一杯。”

李秀成见他要拉赵杉同饮,一大步上前,挡在她身前,道:“我便破个例,陪你们饮一杯。”拉住肯能,又招呼着史密斯跟乔尼同去。

赵杉自去账房中看账。李秀成不大会儿就回来了,脸上却红扑扑的,走路也有些摇摇晃晃。

赵杉见了,将账本一合,道:“那酒气泡多,喝得快了容易醉。”

李秀成摇摇手:“无妨无妨。坐一坐就好了。”

赵杉忽然想起件事情要与他谈说,担心他迷醉之下,谈说不拢,对门口立着的军卒道:“去沏壶浓茶来。”

李秀成喝了茶,酒气慢慢消了,赵杉正要开言,郜永宽走进来,却是头裹布巾、脚蹬草履的一副农人打扮。

“什么事?”李秀成抬起头,看着他的衣装,恍然道:“又到了去乡里公学派米的日子了吧?”

郜永宽点点头:“大人抽不开身,还是让卑职去吧。”

李秀成道:“已经三四个礼拜没有去了,我也该亲自去走一遭,不然,乡民们该失望了。”起身对赵杉拱拱手,道:“卑职要去乡下走一遭。账册娘娘带回去或者就在这里看,悉从自便。”说完,匆匆往隔壁屋子换衣裳去了。

赵杉一早便听说李秀成在苏南各州县的乡镇上办起了公学,只是忙着造船的事,一直也无暇过多关注,当下听说要去派米,好奇心起,问郜永宽:“这派米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郜永宽道:“是李大人想的。办这公学,原是叫那家境差的也有书念。不想即便不收钱,报名的也是寥寥。李大人听说,又叫重贴了告示出去,承诺只要去上公学就有粮米领。这法子还真灵,不过个把月,那二十几所公学就都招满了人。”

赵杉又问:“这米怎么分派?多长时间派发一回?”

郜永宽道:“每人每日一升米。每两个礼拜派发一回。”

赵杉叹哦道:“先生们的聘资加上补贴的粮米,一个月下来总要千八百两吧。”

郜永宽道:“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有些教舍是租来的,要付租金。还要请专人看护洒扫里的银子都先紧着造船使用。那教舍的租金和买米的钱都事李大人自己出的。”

李秀成换了衣裳出来,却是与郜永宽一般无二的农人打扮。

赵杉从髻上摘下一支攒珠发簪,道:“天京拨发的银子是专供造船的,我不好挪用。这个拿去当了,也能支用一段日子。”

李秀成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做什么?”

赵杉微微一笑:“当然是捐资助学啊。”见李秀成面显赧色,自觉言词失当,缓了缓语气道:“我也想学你们在天京办几所公学,随你走一遭,去实地取取经。”

李秀成听了,把头点了一点,吩咐郜永宽:“去叫顶轿子。”

赵杉道:“轿子太慢,叫辆马车吧。”

李秀成点点头,问郜永宽:“你前次去派米回来,说查出几个买领的,是哪个县哪个镇上的?”

郜永宽道:“都是吴江县平望镇上的。其中有个叫张立本的最刁滑。先用自己两个儿子的名字报了名,领了几回,被发现了,又报了两个侄子的名字上去都是只领米而不叫人去学里。卑职警告他,若再敢冒领,便抓他进监,想来是再不敢了。”

赵杉听了,只觉着不可思议,道:“明明他家的孩子没米派给了他?难道学里的先生每日上课都不记名的么?”

郜永宽嘟哝道:“不是不记名,是我们大人太仁善…”

正说着,却被李秀成摆手止住,道:“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哪个会做这人前丢丑的事,领就领了吧。”

郜永宽抢白道:“大人办学又不是开粥场,由着人充数冒领,便是万石的粮米也不够填啊。”

李秀成听了,只淡淡笑了一笑,对赵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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