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枕上雪>相见时难

早已入夜,歌笙未尽,烟花缭乱。.从外面传来的声音若隐若现,都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承梧宫中一片寂静,殿内刚刚燃起炉子,点着三四盏铜鹤灯。

容钦坐在宿年的床边帮宿年盖好被子,淡淡说道:“御医说你脚撞伤了筋脉,并不碍事,修养几日便好。这几日莫要乱动,本就腿脚不好,如今这么一闹,想瘫痪吗?”

“我饿了,我要吃红烧猪蹄。”

“你一个姑娘家,吃什么红烧猪蹄?”他好笑地看着宿年。

“我不管,我就是要吃肉,我要吃可以大口大口啃的肉。如果你不给我,我就要告诉琰城,说你欺负我。”宿年将脑袋使劲往被窝深处钻,不让他看见她的表情。

“您老人家还不看看,现在到底是谁的欺负谁?真是太卑鄙了,”容钦说罢转身离开,回过头来不忘补充一句,“我去御膳房叫人帮你烧一盘,别嚷了。”

“那就顺便给我来一碗五彩汤圆和东坡肉呗。”宿年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笑吟吟地看着一脸黑线的容钦。他没有回复,转身离开。

宿年看着他的背影,明明是换好了正装,偏偏被她害得缺席。他本可以把她托付给任何一个宫女,却偏偏帮着她照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本应该一片漆黑的夜晚,因为烟花而照亮了半边天。宿年很不识相地从床上爬起,唤来了杜若,“我想出去吹吹风,屋里太闷了,你扶着我点。”

“姑娘,您还不能出去,王说宴席结束后会来看您。”杜若说道。

“不妨事,我不过是想吹会儿风,烟火那么漂亮,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宿年蹑手蹑脚地从床头拿了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笨拙地套上,杜若见宿年怎么也打不好结,连忙帮宿年系上,说道:“那姑娘小心点,这会子都是各国的王公贵族,姑娘要去哪里?”

“姜国左家派人来了吗?”

“这倒是没有,左宗老将军年过花甲,受不了路途颠簸。”

“团子……少将军左遥呢?”

“少将军正镇守边疆,不能前来。”

宿年点了点头,想起多年前的左遥,他在荷花池边练武,荷叶田田,虎牙枪发出寒光,不能爱亦不能恨,那种被刻在骨子里的隐忍。虽然未曾见过他上战场杀敌,却从世人的口中听出了唏嘘不已,姜国的守护神,**大陆的战神。

宿年独自一人倚在六角的揽七亭,看着满天的烟火绚烂地绽放。伸出手,仿佛能触摸得到满天的繁华。冷风飕飕地从领口刮进去,宿年拢了拢斗篷。

“帝君……您喝醉了……上柳扶您回去休息。”一声娇柔的女子声,那声音极好听,仿佛在摩挲上等的丝绸,轻柔如同梦幻般地柔软,正好能落在人心最柔最软的地方。

对面的长廊上,真是不巧,居然被宿年看到了这一幕。

长廊上悬挂着的宫灯映着两个人的容颜,一旁还有幽幽翠竹,显得有几分萧瑟。一身红衣的女子搀扶着止殇,白净细腻的手上涂着馨香蔻丹,唇上点了一抹朱红,冷艳雍容至极。而止殇略微有几分醉意,穿着一身白衣,外罩着黑纱,胸口处略微敞开。

宿年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涂馨香蔻丹,由于长期写字食指和中指上有厚厚的老茧,甚至没有那女子的手白净细腻。原来,这就是容钦所说的“女人”、“姑娘”和“忻娘”之间的区别。

宿年看着对面的两人纠纠缠缠,居然还不忍移开目光。她觉得心痛,却说不出缘由。如果她还是当年的她,她就应该大喊一声“你给我滚,没看见他的正牌娘子在这里”之类云云,可如今的宿年什么都不是。

止殇的容颜越发显得出众,风吹起他的衣角,整个人都缥缈难测。这就是宿年苦苦爱了四年的人,他从来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他的不屑,恰到好处,正如行云与流水般从容。

“阿瑷,孤已有妻室,请自重。”止殇语气平淡,漆黑的眸子望向远方,挪去了搀扶着他的那双绝美的手。

说实话,当宿年看见止殇和瑷夫人在一起时,宿年除了心痛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当他说出“孤已有妻室”时,宿年不知为何,眼泪就冲破了界限。他的心事,谁猜得出真假?

眼泪这种东西,不必忍着。可宿年忍了大半辈子,还是没有忍住。

瑷夫人一怔,眉头有了几分不悦,冷声说道:“她已经死了。”

“那是孤的事。”

“卿未宸,那只是你的借口!普天之下,你除了对权利的渴求,还有什么能让你拯?钩弋那丫头死得好,她是那个你求而不得之人,成了你有朝一日称帝时唯一的遗憾!倘若她不死,迟早有一天你会把她弃之如履#域的百年时光,你曾为谁动容?”瑷夫人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止殇,“迟早有一天,会让你心痛至死!”

“那好,孤等着。”他的语气漫不经心。

瑷夫人嘴角带着笑容,苦笑着离开。这个女人高贵冷艳,落魄而美丽。藕臂上戴着的两个玉镯发出撞击声,清脆动听。太美,反而成了乱世的点缀。爱得太卑微,终不成。

宿年坐在揽七亭,愣愣地看着。

缘何会变成这样?

“年年,我看见你了。”他朝着宿年的方向走来,绝世的容颜,雍容的气宇,洛阳的牡丹成了背景,就像海市蜃楼般亦真亦假,一切都化作子虚乌有。

宿年突然间惶恐了起来,藏在斗篷里的手都在颤抖。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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