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月沉吟一下:“三妹和三姨娘那里,各一样首饰吧;这个我有,待会拿给你。另外大姨娘那里,送一挂佛珠或则一本经书,明日你上街去买。父亲那里,三妹她们怎么送,你依样画葫芦安排。至于大哥那里,我自己去送,你不用管了。”
“对了,广左和广义,虽说月俸是走的父亲那里总账,过年我也得表示一下:你取二十两银子,给他们每人十两,当红包吧!”
玲珑一一应了,等了片刻,见席月就没下文了,疑道:“没了?夫人和大小姐,还有二公子那里,不需送吗?”
席月冷笑:“那谁啊!别说我不认得,便送了,只怕他们还得给我把礼扔出来——我宁可把钱扔水里,也不去自讨没趣。以后这三个人,玲珑你提都不要提。”
“好吧......”玲珑暗叹一声。
其实她只想借此缓和下双方关系,以求二小姐在后宅不要这么举步维艰。但既然二小姐完全没有低头意思,也便罢了。
“二小姐,广左来了。”铃儿回禀。
“属下见过二小姐!”
广左不是第一次来后宅,但进小姐闺房,当真头遭。只闻到满屋子各色脂粉味,馨香袭人。除了当中一条素淡身影端坐,其余莺莺燕燕,环绕四周,活色生娇。
他低了头,不敢抬起。
席月看出他的不自在,有些忍笑。原觉得广左长成这样子,应该见惯风月,不缺美女投怀送抱,没想到这人还挺青涩?
果然古代人不能用常理判断。丢个眼色,让铃儿等人退出去,广左肉眼可见地放松;才起身,走到他跟前:
“广左,我有件事请你帮忙,可以吗?”
广左一怔,立马抱拳:“二小姐有何要事,尽管吩咐!请之一字,过重了!”
席月微愣:“因为......你有权利拒绝我啊?”
广左抬头,懵逼的目光与她一触,即刻收回,重新垂下眼帘:“属下只是卖身于席府的一员侍从,当不起二小姐的有权利。”
“......”
席月一阵沉默。少倾,回身从桌子上拿了书信和耳环,放到广左手里:“广左,我请你去趟嘉州昭平,将这两样东西亲自交到吴乐吴将军手里......你能做到吗?”
“二小姐放心!”广左瞥了眼手里的东西:“属下即刻动身。最迟十日,便会赶回复命。”
“广左,”
席月不放心地拉住他:“三小姐身边的广信也是同样目的送同样信,至今未归,凶多吉少,你.......你一定要小心!把广义也带上吧,路上有个照应。”
广左微微皱眉:“二小姐,广义留下!大人将我二人指派给您,就是为了保护二小姐安全。此去嘉州,广左一人足矣。”
将书信和戒指裹好,纳入怀中:“二小姐安心等属下消息就成。”
“那......”席月迟疑道:“你多加小心。必要时,保你自己性命,送信可以放弃。至于你的卖身契,日后我会想法问父亲要来还你的。”
广左瞧了瞧席月,片刻,冷凝的眉眼舒展,露出一丝淡淡笑意:“二小姐不必烦恼这种小事了。属下孤寡之人,离了席府,天大地大,也无我容身之所。”
抱拳一揖:“请二小姐静候佳音吧!”
躬身退去。席月有些怔忡,目送他的视线,突然触到门边不知何时来到的一袭红影,心跳了一跳:
“宫九!你什么时候来的?”
宫九哼了一声,说:“本尊看你对你身边每个人都很好,独独对本尊不假辞色,什么道理?”
“......”
席月呆立小会,莫名想笑:“你难道还寄望你口下的食粮,在被你吃掉时,感激涕零吗?”
宫九面色有些茫然:“身为侍女,你的身与心悉数奉献本尊,不是你应尽之务吗?”
走过来,手指勾起她下巴,凝注她眼睛:“若你侍奉本尊满意,本尊不是不会考虑,赐予你永生!”
席月啪地打掉他手,又有所好奇:“什么永生?”
“这都不懂!”
宫九一眼嫌弃:“在本尊位面,那些女人趋之若鹜扑向本尊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乞求得到永生吗?你居然不懂?永生——就是本尊将你转化为本尊同类。你自然而然,便有了永生不死,且永远年轻美貌的能力。”
“你是说......成为跟你一样的吸血鬼?”
席月皱眉,嗤之喷鼻:“见不得光、睡棺材、化蝙蝠,吸人血......我才没兴趣要你们这种永生呢!再永生,也是一个永远躲藏在黑暗处,不见光明的怪物!”
“你在骂本尊?!”
宫九脸色一沉,十根指甲明晃晃冒出来:“谁告诉你,本尊睡棺材,见不得光的?本尊修行,吸食的,是日月精华!人血,不过是种与生俱来的嗜好——也不是每个人类,都配让本尊吸食或则看上的!”
席月心中一动,转向他:“你意思,你可以不靠吸食人血为生?”
“不然呢?你以为你能生存至今?”
宫九尖尖的指甲轻轻划破她的脸:“本尊可不是支六那种下等生物:你的血,于本尊而言,形同美酒。酒虽美好,甚至刻骨融髓,但并非身体必需。”
席月感觉到肌肤的疼意,但胸中却似放下一块大石——
“既然你不是赖以吸血为生,我就放心多了!”
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自己或则自己身边人,某一天突然被变成人干;相当于头顶悬挂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摘去,她一时轻松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