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者为妻,奔为妾。”
席柳眼神异常冷漠:“我的傻二姐姐......你以为吴将军当真迷惑于我的颜色吗?若我身后没有席家,没有池城,我和席燕两人,在他、在世人眼里,仅仅是可堪巧取豪夺的美女。别说为妻为妾,怕连正式名分也不会有。”
“家族联姻,政治搭桥,没有利用价值,女人,只能是男人可丢可弃的附庸物。遑论什么身份、什么情爱。”
望一眼目瞪口呆的席月,目中微微又有了暖意:“二姐姐,你赤诚待我,这话,我不瞒你。只席燕那个傻瓜......飞蛾扑火,自以为得计呢!”
席月腿有点发软,跌坐床沿。转头瞧瞧安氏,安氏只是拭泪,没有别的异样。
很明显,当局者迷。
这个迷,就她一人。
“那、那现在怎么办?”
半响,席月喃喃疑问。
“请二姐姐帮我守住这道院门,别让她们或则蔚家人来把我抢走。”
席柳美眸异彩闪动:“坚持到父亲大哥回来;或则,广左带吴家使者归来,就成了!”
“好......好。”
席月走出席柳房间,有些丧魂落魄。
门外,宫九和楚留香已经罢手没打。不知道楚留香是怎么说服暴躁地宫九的,虽然宫九仍旧有些气哼哼地看他,到底没之前那么杀气腾腾了。
席月摸着院子的石桌慢慢坐在桌边石凳上,直到铃儿和玲珑带着欣儿、妆儿她们来,方回了回神,望向楚留香:
“香帅,没经我许可,任何人敢于跨进这道院门,请你放倒他们。”
楚留香笑了笑:“举手之劳,姑娘放心。”
宫九落座于席月身边,不屑地瞥他一眼:“这家伙和你一样,心慈手软!一班苍蝇臭虫,捻死作数,你们偏要放任他们在耳边嗡嗡唧唧,烦躁!”
楚留香也撩袍坐在石凳上,淡淡含笑:“人在俗世,自然要遵从俗世规则。宫九公子,你若真心为姑娘好,便不该令她为难。”
席月好奇地瞧了瞧他两人:“香帅,你是怎么说服这个人的?他......可是基本任何人言都听不进的。”
“什么叫任何人言!”
宫九嗤了一声,没好气:“本尊再没格调,也不屑于与你手下一小卒子争锋!念在他是保护你的......本尊,既往不咎了!”
“......”
席月抬眼:“香帅不是我手下......香帅,是我朋友!”
楚留香目注于她,冁然一笑。
安氏院中的丫鬟奉上三盏茶,偷偷瞟了宫九一眼,又瞟了楚留香一眼,然后红着脸退到角落,与一群偷看的女人嘀嘀咕咕。席月垂着头,恍若未觉。
“姑娘,似有烦闷?”
楚留香温和道:“若有,不妨说出来,可以宽解一二。”
“没有......”
席月怅惘地叹口气,略停片刻又说:“我只是有些感叹......我们眼中所看到的那些风花雪月,内里其实并没有那么美好。”
宫九一眼雾水。
楚留香若有所思:“姑娘,人性复杂。一时阴晴阳缺,不代表永远错失。”
席月眨眨眼,宫九不耐烦地把手中把玩的茶盖扣在茶盅上,起身:“你俩说些什么没头没脑的话!我睏了,要睡觉——你房间在这哪里,带我去!”
“......”
目睹众人惊得合不拢的嘴巴,席月额头青筋直跳。
“如儿,”
安氏走出来,微微皱眉,打量宫九:“你带人去把隔壁四间厢房收拾出来:一间给二小姐;一间给三小姐;剩下两间,给这两位公子。”
“麻烦!”
宫九甩甩袍袖,跟着丫鬟走了,到底没继续挑战众人三观。
席月刚暗暗松口气,安氏到她跟前,又瞅瞅不动声色的楚留香,一眼意有所指的问:“二小姐,这两位,都是您朋友吗?”
席月自己也觉得尴尬——
你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还是个名闻池城的大丑女,身边随时有美男出没怎么回事?
一个谎撒下,要一百个谎来圆。
叹着气,只能捏着鼻子认:“是......是,他们都是我这些年落魄,结识的绿林好汉。我若有难,他们就会现身相助......”
这么说,应该可以把以后刷出的男神来历也圆过去吧?
至于世人,爱信不信。
安氏示意丫鬟把楚留香也带去歇息。楚留香看了席月一眼,见她暗暗颔首,方才去了。安氏拉着席月手,亲自把她送入她房间。
“三妹现在怎么样?”
“她病还没好,我让她吃了药,睡了。二小姐......”
安氏叹着气:“这事闹得......夫人她指定不肯罢休的。便是大人回来,我们也难自圆其说。这可真......”
“三姨娘,”席月打断她:“您不要太担心了!算算时间,广左也快回来了——只要吴将军肯出面,这事迎刃而解。”
“其实......”
安氏陪着她坐下来,踌躇片刻说:
“三小姐这些念头,我没明白给她挑明过。只是,打小耳渲目染,我也不知道,她竟然已养成如此冷清的性子......”
“二小姐不要怪她......那孩子,打小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可我瞧得出,她对你,是真心实意,没有作假的!”
席月勉强笑笑:“三姨娘,您放心吧!三妹怎么看待吴将军,是她自己的事。我只觉得,她这样将来未必会幸福.....”
“幸福是什么呢......”
安氏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