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威指着自己说:“难道我是外人?”
门子苦笑道:“我家老爷还说了,心情正不佳,怕见了你后心情更坏。”
秦德威无语,说的他秦德威是来看热闹或者只会让人生气似的。
“你再去通报下,就说我真心前来看望!”秦德威说。
王家门子拗不过秦德威,只好进去通报。没多久,又出来将秦德威领了进去。
王廷相在书房等着,秦德威行了个礼,又看了几眼,感觉王老前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颓废。
便开口道:“看老大人气色如常,我就放心了。”
王廷相冷哼道:“老夫当年与刘瑾恶斗时,从庶吉士直接外放,辗转数十年才回京!眼前这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秦德威附和着说:“是,是,老前辈百折不挠,真乃我辈楷模!
再说郭勋与老前辈你都是为了公事,谁来督造火器都一样,于公能有什么区别,不须耿耿于怀!”
王廷相就很不满了:“你真是来安慰老夫的?”
秦德威小心的问道:“晚辈哪里说的不对?”
王廷相有点生气的说:“什么叫都一样?老夫与郭旭张瓒那些人怎么能一样?
这次大批量制造火炮,涉及巨量银钱和人力、物资!
郭勋张瓒等人皆是贪财之辈,若由他们经手,花销至少翻倍!
也就是五万两成本翻成十万两!你居然还认为老夫与郭勋没区别,真是叫人生气!”
秦德威只能又劝道:“现在说这这些也没用,就算花销翻倍了,那也是公款。
既然不归老前辈所管了,就不要想着心疼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小负真不算什么!”
不知道哪句话又触动了王廷相,深深的叹口气说:“这次胜负,其实没什么道理可言。
全因为郭勋更受天子宠信,所以完全输在了君恩上。纵然老夫更有道理,但也敌不过郭勋几句话。”
秦德威下意识就接话说:“皇上本来就是一个变量,你们非要把他当个定量。
还是说,你们离开想象里的明君就不会办事了?一点独立人格都没......”
忽然感觉王老前辈脸色逐渐变难看了,秦德威就高情商的来了一个硬转折:
“所以晚辈我想来想去,都怪夏阁老!比较君恩时,他这个宠臣居然比不过郭勋,才拖累了老前辈你!老前辈不必太过于介怀,都是队友不给力!”
王廷相挥了挥手说:“行了行了,老夫知道你的心意了!
但这件事也不能怪夏桂洲,技不如人而已!也是我们大意了,没让你直接参与进来。”
秦德威又下意识的接话说:“是啊,没了我就不行......”
王廷相脸色又黑了,“你到底是不是想安慰老夫?如果没有别的话说,就告辞吧!”
秦德威立刻正色道:“今日前来,只想与老前辈说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王廷相不动声色的回应:“你这是劝老夫暂且忍耐?这可不像你的作风,还是你只会劝别人忍耐?”
秦德威便开始分析说:“其一,诏书刚发出来,再次与郭勋针锋相对,只会让皇上更为不喜,认为是针对皇上来的。
甚至会刺激皇上产生逆反心理,反而故意偏袒郭勋,更增大报复难度。
其二,新式火炮的大批量制造,涉及大明武备,乃是军国重事,不可轻忽。
既然钦定了郭勋督造,你若还不停针对郭勋,反而影响火炮制作进程,损害公事。
而且这也很容易成为因私废公罪名,毁损老前辈你的形象。
其三,现在正是郭勋提防心最强的时候,即便老前辈有报复,也很难得手。
不如过一段时间,等候郭勋更加狂妄以及麻痹大意,到时候他自取灭亡!”
秦德威说的头头是道,王廷相也连连点头。
从这次事件的前后来看,秦德威终于像是一个成熟的人了。
在之前,秦德威克制住了乱插手的yù_wàng,没有像过去一样,遇到热闹就冲上去。
虽然秦德威摆出了事不关己的状态,但王廷相很欣慰的认为,这是政治成熟的表现,终于明白自己的边界所在。
而在今天,秦德威居然明白忍辱负重的道理,劝他王廷相顾(避)全(敌)大(锋)局(芒)。
王廷相认识秦德威六年了,放在以前,这种态度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与此同时,秦德威也松了口气。
他确实也担心王廷相忍不了奇耻大辱,头脑发热的撕咬郭勋,这样自己也不好不帮忙了。
现在自己下决心接收万亩土地,是从御马监手里分地,都是个很敏感的问题,过程也要尽可能低调。
所以秦德威并不希望最近自己被关注到,更不希望节外生枝的事情打扰自己。
感觉今日该说的都说了,也跟王廷相达成了一致,秦德威就打算起身告辞。
正在这时,忽然门子来禀报说,有个叫赵四的仆役,来给秦德威送信件。
秦德威吃了一惊,连忙让人把信件传递过来。
他今日留了赵四负责看家,但赵四却这样跑过来送信,必定是有什么急事。
拆开信件看去,原来是徐妙璟手书的,里面写道:“武定侯郭勋向圣上奏讨永定河土地两万亩!”
真是欺人太甚!秦德威大怒,抬头就对王廷相说:“晚辈突然又有点新的想法了!”
王廷相莫名其妙:“你说。”
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