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府。
陶守义看着眼前那卷画像,画像上隐约可见是个年轻的妇人模样。
画卷的纸张都已泛黄,画工看上去亦比较稚嫩,这幅画正是陶守义小时候所作。
等到再大了点,他的画工已逐渐成熟时,脑海中有关他娘的容颜却也随着时间的消逝而逐渐模糊。
他拼命地回想,印象却依然如同被水晕开的画作,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以至于这么多年,他的身边只剩下了这么一张儿时的回忆,可待追忆。
直到,他遇到了银柳儿,一个和他娘性格容貌完全不像,但是却又莫名的给了他一种和他娘一样的熟悉的感觉。
只是,想到前两日他的不辞而别,一时间,他倒是不知道怎么再去面对她了。
正苦闷之际,身边小厮走了进来,说是有人让转交给他一包东西。
陶守义看着那个他勉强能抱得过来的巨大包袱,打开,在看到包袱里的一条似被割断的布条时,登时愣住了。
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这东西,或许正是她送来的?
割断的布条,割袍断义?
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但见包袱里还有包袱,他有些失魂的继续打开,里面竟是泥塑的一碗粥。
虽然做工比较粗糙,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猜出了,这正是他爱喝的长生粥。
她竟然还惦记着,他那天早上没喝到这粥。
包袱里仍有包袱,他接着打开。
是一把迷你折伞。
伞?是代表散的意思?
一颗心还未安定,紧接着,他又看到了一身衣服,似是为了赔偿那日银封瑾把他衣服划破了?
再打开,里面竟是一枚玉诀?是要代表诀别?
接下来,却又是一颗鸡蛋。
银封瑾正要拿出那鸡蛋,看看上面是否有所古怪,一个没拿住,鸡蛋立刻顺着桌子向地上滚去,越滚越远……
滚,滚蛋?
陶守义嘴角一阵抽搐,直接合上了包袱,不想再看。
这忽上忽下的心里落差,他怕自己迟早心脏罢工!
这个女人,就是有能耐折腾人。
不过……
看着那层层叠叠的大包小包,还是为他用了心思的啊!
陶守义眸底又蔓延了几分笑意,似初春融雪,沁人心间。
且说银柳儿自从送了东西给陶守义后,很快就收到了一份“厚礼!”
一个檀香木盒里,放了五锭白花花的银子,最重要的是,每锭银子下面,都刻了字,并排为——心若少年时。
“卧槽!”银君珠拿起那银子:“现在都这么简单粗暴的吗?就是干啥要刻字啊,直接给银子不快活么,还费那时间!”
白殊衍闻言,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耐心解释:“那叫心思。”
“心若少年时?啥意思?”
有关这句话,白殊衍听过一句完整的,还有半句是——
他当下正欲说出,但见银封瑾盯着那银子,沉冷的眸光,似是要将银子给刺穿个洞来,当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对上银君珠仍旧不解的目光,他只是将其向屋内拉去:“就是表面意思,我们先进去吧。”
待院中只剩下了银柳儿和银封瑾两人时。
银封瑾直接将银子拿走,随后从身上摸出了一张银票,放在了银柳儿面前。
“和你换。”
丢下这三个字后,他直接抱着木盒回了房间。
相较于银子被拿走,银柳儿的视线全部放在了桌子上的那张银票上。
那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一百两是什么概念呢?
就是银柳儿买下宁宗义的宅子和邹田氏的那家门面铺子,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百两出头。
她也从未给过银封瑾这么多的钱,眼下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额的一笔钱?
而且,见他刚才拿出银票的那架势,说是过于凡尔赛都不为过。
好似他拿出的不是宅子、铺子,而是随随便便的一张废纸!
“娘,”银清漓拿着那张银票,反复检查了好几次后,才有些瞠目结舌地道:“这的确是真的,小弟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会不会……”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是,银柳儿也猜得出,她想说什么,她的担心又是什么。
毕竟,这个世上,很多来钱快的生意,其实都在律法里。
沉思片刻,银柳儿收好那张银票,只是淡道:“我心里有数,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这日,早饭后,但见银封瑾又要出门,银柳儿便道:“我等会要去你的房间帮你装些东西,要不你今日就留在家中?”
之所以这么说,只因为不知何时,他给自己的房间换了把锁,偏偏还只有他自己有自己房间的钥匙。
银柳儿倒是也能破门而入,但是她不想,也不合适。
谁知,银封瑾闻言,却直接把房间的钥匙递给了她:“你自己进去吧。”
说着,便向外走了去。
而等到银柳儿打开房门,到了屋内时,终于知道,银封瑾轻易就把钥匙交给她的原因了。
只因,他的房间,与之前他不在时,几乎并无区别。
这不对啊……
银柳儿继续环顾四周,想到他自从来家后的所有看似纨绔的气习,以及他不是整日外出,就是整日里把自己关在房中,闭门不出。
这种种奇怪之处,没道理屋内看不出丝毫的端倪啊!
看来,她还是得另寻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