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都
“废物!一群废物!元祈呢?让他给哀家滚过来!!”
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元如玉已经衰老得不能看了,身体佝偻,就连厚厚的脂粉都无法遮住脸上那沟壑般的皱纹。
杨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丝毫不敢抬头去看,只敢盯着眼前一小块艳色的衣摆。
“那小贱人不是被关在大理寺吗?不是已经被弄死了吗?为何会出现在城外!”
眼看着煊王就快要破城而入了,结果半路却杀出了一个宁枧岁,还带着五万南营精兵,竟是打得煊王节节败退,一直退到了云城附近,再没有往前半步。
元祈进来的时候,慈宁宫内已经是一片狼藉,他的脸色也不太好,宁枧岁带兵入城,一些朝臣的态度也变得摇摆不定,显然是怕万一失败累及自身。
“娘娘,臣已经着手处理了元望,煊王也送了信过来,说明日会继续攻城,还望您莫要忧心此事,当务之急是寻到传国玉玺的下落。”
闻言,元如玉冷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煊王攻不下城,就算是找到了玉玺又有什么用?
西厂。
宁枧岁掀开隔帘走进内室,站在床边盯着床上那张苍白的脸看了许久,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以为他多能耐呢,死撑了这么多天,带着不到三万的人和煊王七万的兵马硬碰硬,最后弄出了一身伤。
看到她出来,南狄递上了一张药方,皱着眉头道:“他身上的剑伤不打紧,都是皮外伤,麻烦的是内伤。”
宁枧岁自己也是大夫,自然知道内伤只能调养,而且近一年的时间里,他都不能随意使用内力。
“知道了。对了,兰时荆怎么样?”
南狄回道:“命保下了,不过内力全失。”
宁枧岁点头,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出了主屋,迎面便看到了一身玄色劲装的乔润修,他对着南狄点点头,南狄连忙俯身见礼。
天爷,这可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公子啊!
自从殷繁出城跟煊王干了一架弄了一身伤回来之后,他那孝顺的干儿子就连夜火急火燎地带着人闯进同仁堂,把南大神医直接给“请”回了西厂,这都快七天了。
想到待会儿某殷姓小太监有可能会过来抓人,南狄为了面子,便笑着同两人告辞离开了。
今夜的夜空格外明朗,月光透过树枝在庭院中投下婆娑的残影,风一吹就模糊了。
“诸位大人都回去了?”
“嗯,都送回去了。”
乔润修半靠在一边的柱子上,仰着头看那一轮圆月。
在幽州的那会儿,一直惦记着离都的月,总觉得幽州的月太冷情了,现在真的回来了,却发现,在哪里都一样。
“长乐,你怎么知道明日煊王会攻城?”
乔润修问道。
怎么知道的?那是她亲弟弟,她还能怎么知道?
思绪百转,宁枧岁最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守玉,大离百姓都看着呢。”
叛逆之臣,死有余辜。
这条路,是宁沉庭自己选择的,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两人在屋檐下待了一会儿后,乔润修便准备回房了,宁枧岁却转身直接往主屋走去。
乔润修眼神一洌,生生止住了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回身单手扯住女子后颈的衣服,咬牙切齿地道。
“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倒不想宁枧岁冷冷一笑,抬起手肘兜着男子的下巴一掀,疼得他眼泪都下来了。
“就不!”
乔润修捂着下巴,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房门被甩上,气得七窍生烟。
“宁枧岁!你个qín_shòu!”
你丫倒是轻点关门啊,不知道我们繁安还在休息吗!
听着某人在门外毫无威慑力的咒骂,宁枧岁勾着唇角走进内室,几下扒了身上的衣服就钻进了锦被中。
直到将人抱在了怀里,她才从这种充实的感觉中寻到了几分踏实。
殷繁睡了一下午,要醒不醒的时候正好听见了那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这会儿完全清醒了。
“殿下。”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有点沉,还有点撩人。
宁枧岁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耳朵,神色如常地问道。
“醒了?你这一睡就是一下午,现在都快戌时了。”
这几天他睡觉的时候特别多,而且是一旦睡着就叫不醒的那种,一开始可给宁枧岁吓坏了。
不过南狄说这是正常的,之前整个人都绷着,几天几夜都不休息,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终于能放松下来,可不得睡个够本么。
“殿下,你如何知道煊王明日会攻城?”
这个问题方才在外面乔润修也问过,只不过这次宁枧岁没有打马虎眼,回答道。
“他自己告诉我的。”
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殷繁都没有回话。他在回想从洗尘宴刺杀后,宁沉庭同自己说过的话。
在刑房里,他说自己与东夷国君合作是为了借助外力打破大离被世家掌控的局面。
在殿下被下狱之后,他便生出了彻底铲除元党的想法,连夜给湘南送去了信。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打着“清君侧,诛权阉”旗号的叛军,若非殿下他们及时赶到,想必现在离都已经是他煊王的囊中之物了。
当初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其实更多的是因为殿下,殿下既然说要放他走,那么就说明是信他的。
现在,宁沉庭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