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她这个疯子不说,皇上和裕王都不是那种能拿自家兄弟性命去换什么昌明盛世的人,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去阻止这个局面的发生。所以他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也许,皇上和裕王并不知道煊王的计划呢?”
殷繁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宁枧岁搂着他的腰,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藏起了脸上的神色。
“你知道吗?如果他们不知道,煊王根本到不了云城……”
皇上被困在了皇宫里,裕王又没有。
所以这场局最大的操纵者到底是谁,现在还不得而知。
凌晨,金銮殿。
整个大殿中一个宫人都没有,龙床上明黄色的帷幔层层叠叠地堆在床边,让人看不清里面景象。
有送早膳的宫人端着托盘进来,照例唤了两声皇上,见没人答应便不屑地轻嗤了一声,扭头出去了。
殊不知,她以为如往日一样病得出不了声的皇上已经被人从密道带走了。
“李公公,您快点……”
“啊呦!催催催!你个死丫头就知道催!!”
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道里,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不住地拌嘴,走在后面的那人气喘如牛,身上似乎还背着一个人。
“那您倒是走快点啊,万一被人发现了就糟了!”
走在前面的是个女子,声音里满是抱怨,正是失踪多日的天青。
而走在后面的正是同样失踪多日的李涣李公公。
李涣背着昏迷不醒的皇帝边走边喘,也是难为他这一把老骨头了。可这死丫头还一直在他前边说!说!说!
烦不烦!
“闭嘴!若是真招了人过来,咱家就撕了你这张嘴!”
“……”
天爷,可算是清净了!
密道的出口在京郊一处隐蔽的山洞……旁的枯草地下。
天音抱着剑守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一看那块枯草地隐隐有浮动的迹象,连忙起身扒拉开那一块的枯草,打开上面的木板,将里面的人拉了上来。
尽管不是第一次爬,李涣还是忍不住想吐槽一句,这密道的出口真的是太费劲了。
真不知道先帝当时候是怎么想的,哪怕是开在旁边那个山洞也比从地下爬出来强吧?
将三人从地下拉上来以后,天音又将出口恢复原样,这才转身去查看宁沉钧的情况。
“皇上!皇上醒醒!”
天音叫了好几次,宁沉钧才勉强睁开眼,一双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他的身上烫的厉害,显然是发了高热,并且不知道已经发了多长时间了。
天音暗骂老妖婆不是人,然后将人背在了背上,并嘱咐身后的两人。
“跟上。”
李涣和天青忙不迭地起身跟上。
等宁沉钧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这里是京郊的一处小院子,位置十分隐蔽,天音从密道把人带出来以后就送来了这儿,她现在不在,守在外面的是殷复。
阳光是暖的,房间是陌生的,宁沉钧觉得这就像是幻觉,不过隐隐传来的兵马声还是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撑着虚软的身体坐了起来,刚想掀开被褥下床,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你……”
“你……”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来人和宁沉钧都愣住了。
“皇上高热刚退,身体还非常虚弱,您需要做什么,可以同妾身说。”
白湘一身素衣,面容沉静地扶眼眶微红的男子重新躺好,然后端了一碗药喂给他。
“城外战事如何了?”
“回皇上,煊王未时率军抵达城外五十里,未时一刻攻城,这会儿想必已经和长公主殿下交上手了。”
白湘边给他喂药边回答道,目光落在男子毫无血色的面容上,眼中划过一抹疼惜。
陶甄,对不起。
宁沉钧眼睑颤了颤,沉默了好半晌才问道。
“阿姊什么时候到离都的?”
“约莫七八日前,同她一起的还有乔少侯爷。”
一碗药终于见了底,白湘心下长舒了一口气,正待收回手时,一一滴晶莹落进了药碗,转瞬被吞没,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宁沉钧他,竟然哭了?
“湘儿……”
“朕好疼啊……”
“为什么非得……”
为什么他们要生在皇家?为什么他是皇帝?为什么啊?
他那么爱他的兄长阿姊,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手足相残,倒戈相向,真的太疼了!
白湘手足无措地看着男子的眼泪,心疼得无以复加,终究是没忍住倾身抱住他。
“陶甄,不哭了……”
她替他疼啊,天知道她听到天音解释当年的事时,她有多自责、多心疼。
她当初答应过阿姊要好好照顾他的啊,可是她却让他一个人独自承受了那么多。
门外,李涣和天青听着里面的动静,一个感慨,一个不解。
“李大人,皇上和皇后为何……”
之前不是还谁也看谁不顺眼吗?怎么现在还一起哭上了?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李涣一甩那掉了不少毛的拂尘,心情不错地朝小宫女翻了个白眼。
天音是临近晚上的时候回到这个小院的。
当她一身血污一言不发地站在宁沉钧面前时,他就已经能猜到结果了。
“战况……如何?”
天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可在宁沉钧听来,那一声就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无时无刻不在嘲笑着他的卑劣。
“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