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殿外的小宫女来报,皇上到了。
宁沉钧进来的时候元如玉已经收敛了怒意,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上位。和往常一样,看着他的那个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只可怜的畜生。
索性,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了。
“太后万安。”
“皇帝安。”
娘不像娘,儿子不像儿子,这就是皇家。
宁沉钧深吸一口气,忍下那一股子的恶心,笑着先开了口。
“这么晚了,不知太后叫朕来有何要事?”
“怎么?若没有要事,哀家这个太后还请不动皇上?”
元如玉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戴着金色护甲的纤手,漫不经心地道。
闻言,宁沉钧心中只觉讽刺无比,意味不明地轻嗤了一声。
“放肆!”
元如玉被他的态度彻底惹怒了,眼神又冷又厉。
“宁沉钧,你眼里还有哀家这个母妃吗?当年若不是哀家和你舅舅一力护你,你以为你能当上这个皇帝吗?你现在翅膀硬了,想收权?谁给你的胆子?”
看看,这就是他宁沉钧的亲生母亲啊!
宁沉钧笑得无害,直直迎上女人锐利的目光。
“太后教训的是,只是朕如今也是身不由己啊!太后也知道,朝中大权现在是殷厂公在把持,他想提拔什么人,朕也不好过问不是?要不太后去问问殷厂公?或者让舅舅去同他说?”
众所周知,殷繁是权阉,朝中大事哪件不是从他手里过的,便是他这个皇帝都比不得他清楚。
所以,殷繁此举,是为自己招揽势力?
元如玉心下有了计量,脸上的怒色也散了一大半,却仍然不怎么好看。
“既然是殷厂公的主意,想必他心中自有定夺。好了,哀家乏了,皇帝请自便吧。”
量这不孝子也没那个胆子收权,至于兄长说的这小子今日威胁他,想必又是在殷繁那儿受了气,夸大其词吧。
只要这权力不是攥在皇帝手里,到最后,她怎么着都能收回来,一个殷繁又算什么?
“太后好好休息。”
宁沉钧笑着俯首告退,脸上的笑容在转身的那一刻瞬间化作寒冰。
阿姊,朕一定会让你好好的。
兰尚书升官的事在皇城中传了近一个月,有人艳羡有人唾弃,阉党又多了一份骨干力量啊!
转眼间便到了赏花会的日子,宴会在落英园举行,皇城中所有的适龄世家弟子、大家闺秀都会参加。
赏花会的前一天,皇后白湘专门给长乐宫送了十几套衣服首饰,宁枧岁看得都蒙了。
“湘儿,这是干什么啊?”
“明日赏花会各家贵女都会出席,阿姊这般尊贵的人,自然是不能被一群黄毛丫头比下去了!”
白湘拎着一套又一套华丽的衣衫在宁枧岁身上比来比去,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
宁枧岁无奈地笑了笑,任她在自己身上折腾。
“皇上小孩子心性,你也跟着胡闹。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去凑这种热闹,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赏花会什么的,她是真没那个兴趣,还不如在宫里喝茶吃点心呢!更何况元如玉那老妖妇一心想让她下嫁给元今裴那赔钱货,指不准在赏花会上闹什么幺蛾子呢!
“胡说,阿姊年纪才不大呢!配谁都配得上!”
白湘不赞同地嗔了女子一眼,给她头上簪了一支血宝石流云钗。
她笑着从铜镜中看女子娴美的面容,只觉着这世间再没有比镜中之人更美的女子了。
“我阿姊啊,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阿姊。”
天底下最好的阿姊,难道不该嫁给天底下最英勇的男人吗?
谁又敢笑话呢?
宁枧岁轻轻笑了笑,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一瞬间的宁静。
有人无条件疼着宠着的滋味真不错,只是她长乐,何德何能啊。
最后,皇后留下所有的衣服首饰离开了长乐宫。
宁枧岁和天青看着那堆东西发愁,难不成明日还真的要去?
“殿下,咱们明日不是还要去同仁堂吗?”
宁枧岁也头疼。
“是啊……”
要不还是不去了吧,那种场合确实不太适合她这种老姑娘。
就在这时,有宫人来报,殷厂公身边的小公公求见。
殷复?他来做什么?
宁枧岁轻轻挑了挑眉梢,告诉宫人说请人进来。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从听到殷厂公那三个字时,眼中便闪着欣喜的光。
佛说,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在你生命中该出现的人。不管事情开始于哪个时刻,都是对的时刻。
当殷繁以那样一个挺拔如松的姿态出现在宁枧岁生命中时,那就是最好的时刻,最对的开始。早一刻是过错,晚一刻是错过。
“小复子叩见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宁枧岁笑眯眯地招手让人起来。
“若本宫记得不错,这个时间,宫中已经下钥了吧,殷厂公这本事,还真是……”
殷复干笑两声,身子不可遏制地抖了抖。
“殿下说笑了,干爹这不是时时惦念着您么,……他自己可是从来都不在这个时候进宫的。”
啧啧!
本来只是调侃两句,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这么实诚地解释,虽说有点多余吧,但听着还挺开心的。
“行了,本宫没那个兴趣关心厂公的私事,有话直说。”
天青听着这话,在一旁暗自翻了个大白眼,笑得那么明显,还不关心呢?
殷复抹了把头上的汗,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