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你来了……”
“殿下!天音叩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旷别十年之久,自觉物是人非。当时时入梦的人真的出现在了眼前,天音竟是除了流着泪跪在地上磕头外,只能用膝行至那人身前的方式来诉说自己这十年的思念。
“傻丫头,哭什么啊!本宫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本宫回来,你该高兴才是啊!”
想不到当年那个边哭边跟着她的马车跑了两条街的小丫头也出落成大姑娘了,只是这爱哭的毛病还是没改掉啊!
天音紧紧握着宁枧岁的手,仰着一张被泪水弄花的俊俏脸蛋,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她还是以前的性子,木讷,逼急了只会无声掉眼泪。她想问问主子,这些年过的可好?庵中岁月清苦,每日是否能够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晚上是否能够用热水沐浴……可是她不敢问,她不敢!
“天音快起来,地上凉呢!”
天青在一旁看得也是直抹眼泪,但还是强颜欢笑着扶了天音一把,不想她拒绝了,抬着一张小脸目光坚定地看着宁枧岁。
“谢天青姐姐关心,只是天音欠着主子十年的礼没行,还请殿下和天青姐姐疼疼天音,让天音一次补齐了。”
还是这么倔啊!便随她去吧。
宁枧岁和一旁的天青相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
宁枧岁这时才无意中注意到天音身上穿的并不是宫女所穿的侍服,而是正六品女官的青色服饰。
“我们家天音丫头这是当官了啊!天青,本宫早就说过的吧,天音最是聪慧,日后定是非常人物!看看,本宫没说错吧?”
“是是是!咱们殿下看人的眼光最准了!”
天青也看到了,心中自然是暗自为天音高兴,同时也止不住心疼。
当年的天音丫头才十岁,那么小的年纪,又没了殿下的庇佑,她真不敢想象她是怎么在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从一个小小的宫女爬到了六品女官的位置的。
天音听了,唇角轻轻挑起一个不明显的笑容,看起来腼腆又可爱。
“托殿下洪福,天音如今在司正司供职,归西厂管辖。殿下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天音。”
宁枧岁一边笑着应她,一边拿帕子为她擦哭花了的小脸。心下则记住了那句“归西厂管辖”。
主仆三人又哭又笑闹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天青将宁枧岁背到床上,往她腰后垫了个软垫,然后便开始给她按摩双腿。
天音倒了杯热茶递到宁枧岁手里,看到这一幕不禁又红了眼眶。殿下的腿真的……
“殿下,天色还没有回来,咱们到长乐宫时天青就发现她不在了。”
闻言,宁枧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暂时不必声张,她不回来也就罢了,回来了就给给本宫盯死了。还有和她一起的那个,只要她不开口,就不必带来见本宫。”
“是,殿下。”
与其拔了这两人让人再派些暗桩过来,还不如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只不过,她们背后的主子是谁呢?皇上?皇后?还是慈宁宫的那位?
“天音,你同本宫说一说如今前朝后宫中的情况,包括东西两厂。”
十年过去了,皇城中定是发生了极大的变动,她须得理清楚这些人的关系才好想应对之策。
天音也知道主子的心思,点了点头便开始细说如今朝中形势。
六年前先皇驾崩,先皇后随之殉情,先皇留下传位昭书将皇位传给当时还是三皇子的宁沉钧,三皇子的母妃元贵妃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太后。
皇上即位后将两位皇兄遣往封地,直言无召不得入京,也算是巩固了自己的势力。
皇上重欲,后宫中美人如云,但真正得宠的只有贵妃兰氏,皇后只是个摆设,既不得宠也不执掌凤印,完全是个透明人的存在。
朝堂之上,先帝留下的几位纯臣死的死归隐的归隐,所剩无几,新上来的官员多是尸餐素位之辈,是故朝中大权旁落,尽数被西厂揽去。
五年前,赵辛词请旨出宫养老,皇上便亲封了一位司礼监秉笔为西厂主事,也就是后来的殷厂公。
殷厂公掌管西厂两年后,西厂几乎成为了凌驾于百官之上的存在,他本人更是位极人臣,被人尊称千岁。
听到赵辛词是出宫养老的,宁枧岁心下松了一口气。
前朝由殷繁一手把持,后宫兰贵妃独享圣宠,所以说,她那纨绔幼弟到底在做什么?
“殿下,我们今日还去拜见皇上等人吗?”
宁枧岁懒懒垂眸,道:“今日天色已晚,便不去了,明日再拜见也不迟。”
眼下刚回来,她还不想去那些人面前讨嫌。
殷厂公不是说她没规矩吗?那她就没规矩一次,左右不能平白受了教养嬷嬷的折磨不是?
次日清晨,宁枧岁早早便被天青叫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在宫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后,便被天青背到了轮椅上。
宁枧岁今日穿了一身烟青色寒梅缠枝宫装,三千青丝挽起,只斜斜插着一支白玉簪。看上去清雅而不失高贵。
被放在轮椅上时,宁枧岁才算是完全清醒了。
她心下算了算,教养嬷嬷应该是卯时到长乐宫,所以她一定要在卯时前离开。
走在路上的时候,天青低声在宁枧岁耳边说道:“殿下,昨夜亥时,天色回来了,一回来便去见了和她一起的那人,”
“恩。”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