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是爹,有奶是娘,有势是爷爷,干就干吧,只当坐了三年牢,当了三年兵,这年头没背景没文凭没技艺哪里去找好工作?眼下有吃有喝,环境舒适,既不是偷,也不算抢,何不赖以生存?牛成思量着,王梅梅按了下大班桌上的铃,一个满脸横肉,打手模样的壮汉健步来到办公室。他大背头梳得溜光,衬衣扎在长裤里,腰带上别着对讲机,神气十足,威风凛凛。王梅梅吩咐道:“这是新来的阿成,你先带着上白班,熟悉熟悉,给他配一部手机,把那些规矩都告诉他!”
交待完毕,牛成诺诺退下,跟在壮汉后面惴惴不安地走出了办公室。一窝猴子都姓孙,果然这勾当神秘诡异,有点像黑社会性质,他时刻给自己敲警钟。
牛成在梅梅发屋工作了几天,其心理活动和行动部署都在舒银花的意料之中,她越发觉得不安,遂决定去探个究竟。下午发廊里冷冷清清,一个戴耳塞边听歌边涂指甲的女孩见来了生意,殷勤地招呼,“大姐剪发吗?”
舒银花默不作声,晃了下头,不安份的双眼四处张望。林姐从里间走出,水蛇腰,观音脸,天生一副俏模样,这些天随着“梅梅发屋”的改造升级,她的装束也得到提高,耳朵吊了对明晃晃的银坠子,鬓簪别有血红的郁金香。她明察秋毫,见来者皮肤白皙,着装前卫,长相出众,将其带到后面客厅,热情洋溢地答理,“快进来坐,进来坐,姐妹可是一枝梨花压海棠,这么好的资源是不是要找份开心的工作?”
舒银花有备而来,倒显出几分从容,“我有个老乡在做管理,他说这里很好玩,我顺便过来看一看。”
林姐悟出话意,煞有介事地说:“是阿成吧,听口音很像一起的?若不是熟人介绍,知根知底,我们还不收呢!阿成是我们自己人,当然不会有问题。你模样这么好以前做过这行吗?”舒银花微服私访,正合心意,“没有,从来没有,他倒是说得花儿甜蒂儿香,如何好如何好,我有点不相信,今个儿抽了空特地来看一看。”
林姐为了扩充自己的队伍多拿提成,大肆炫耀,“在厂里上班有什么奔头,每天十多个小时,热汗淋淋累死累活,工资才一千多一点。我们这里有吃有住轻轻松松,几千块钱随便拿。”舒银花受其蛊惑,脸上有了几分笑容。林姐不失时机地因势利导,添柴续火,“阿成在这里你安全有保障,尽管放心大胆,老板能耐得很呢,上面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告诉我们。只是这边档次高一点,阔气一些,人招满了。对对,你跟着我到那边去看看,记得还有一间空房!”
林姐取了一串钥匙,两人从后门而出,七拐八绕,便是一大片平房出租屋。棋盘式的小巷两三米宽,纵横交错,没有树木,没有花草,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尽是光秃秃的水泥路面。走过一排屋,门都关着,第二排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眉心点了颗红豆,美得像印度女人。她性感十足地坐在门口翘首弄姿,不时张望。同行是冤家,那女人却没有半点妒意,林姐与她淡淡一笑便过去了。
又走了一截,林姐欢欣鼓舞地说:“别看这时候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晚上磕头碰脑可热闹哩!这附近有两三万民工,只按一万单身男工,每人每月消费两次计算,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万事开头难,先结识几个工人,混熟后就有回头客,一传十十传百,他们会隔三差五地找来的。男人搞这个同样是做贼,进了门哪敢停留久,你不高兴几分钟就可以把人打发走。”
舒银花暗忖,两个没有丝毫感情的男女四仰八叉在床上,下面的像死鱼,上面的像筛糠,干起来不寡味得很?林姐说着打开一间单扇门,那房子十来平方米,一张双人床占据大半面积,看不到桌椅,看不到衣柜,看不到锅碗瓢盆。墙上一幅春阁图,两个赤身*的人紧贴着,男欢女爱沐浴在*的海洋里。一个体魄正常的男人走进这狭窄的屋子,遇上一名浪荡的妙年女郎,闻着诱人的体香,看着风骚的漫画,早已浮想联翩,心生*意,必须得排解,必须得发泄。这出租屋太有特色,太会调口味了。
林姐不失时机地点拨,“这边的条件是差了点,没有地毯,没有空调,没有红酒,但比那边方便得多,自己随时可以带人来,留人住宿,只要用暗语给阿成发一条短信,什么不用担心。你看六六又做成了一笔生意。”
自古文人相轻,美人更是如此,舒银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刚才那个翘首弄姿的女人将一个男汉让进了屋子,铁皮门随即紧闭。林姐见舒银花眼里有无限的宁静,识不出庐山真面目,于是继续循循善诱,“人贵在了解自己,善于取舍,你这么好的资源优势不懂得开发利用,再过几年倒贴钱男人也不感兴趣了。怎么样,想明白了吧?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间单房,你来的话我把钥匙给你?”舒银花脸上仍然一副水波不兴的样子,犹豫着说:“我还没有辞工呢,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
锁好门,两人各怀心事,返身上路。
“梅梅发屋”的匾额已经更换,门面装修一新,到处是明亮的大玻璃,镜子边上垂着风铃和塑料蔓藤;洗发水、啫喱膏、染发霜陈列整齐;电推、电风吹、焗油架焕然一新;旋转椅、日式洗头床、泰式洗头床高档考究。两名倜傥的男人从里间出了大门,凌驾于一切声音之上的流行歌曲又大了些,牛成里外巡视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