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成记住约定,上了出租车立马开始打电话。舒银花远没有了过去的满腔热枕,她不是担心四万元打水漂,也没有怀疑牛成的人品,钱借给他更是“曲线救国”的最好途径。她忧虑身边这颗地雷真要是爆炸,自己必将血肉横飞,死无葬身之地;这种情人关系一天不解除,心里就一天不踏实;这种关系多维持一天,就多一份威胁,看来还是早些拆除引爆装置,让爆炸品长期浸在水中,永远相安无事才是上策。
牛成推开中心农行旋转玻璃门,舒银花已在此等候,转眼两个多月未谋面,两人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别扭,察颜观色竟有了羞羞答答的情怀。舒银花午饭似乎吃得特别多,肚子撑得凸出一截,连衣服也遮挡不住,简直没了人形,往日光滑秀气的面容,早已被似水流年洗褪了色彩,皮肤粗糙伴有些许的妊娠斑点,头发随意用橡皮筋扎成两个把儿,前面一绺遮住了眼睛。她看到他眼神里还有很多火焰,像去年冬季在广东的时候一样,顿即心率不齐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舒银花本打算见面后尅他几句,心却南辕北辙,情不自禁靠了过去,那到了嘴边的怨话气恼哪里还道得出口,只好将其带至一隅,啼笑皆非地说:“你烦不烦,还记得这笔钱。”
“同你在一起的经历刻骨铭心,哪里忘得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牛成找来两个独凳,陪她坐下,“我也是没有办法,急中生智,为了党国的利益啊!”
“为了党国的利益不为错,别把我拉进来呀。”一连串对不起说得又圆又滑,舒银花知道这个男人的手腕,话中带刺地试探他,“呵呵,你惟命是从,如影相随,倒是越来越忠心耿耿啦。”
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果然明察秋毫,牛成内心一惊,无可奈何地说:“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办事不给力,老板会生气,你姐的活路我怎么敢怠慢!”
“那也好。”舒银花没有得到明确结果,也不打算认真深究,心情复杂地从袋里取出报纸包着的钱,放置桌面,“这是四万元,卡也给你,以后存进去还给我就行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过去的已经过去,一笔勾销,往后我们仅是个普通同事而已,河水不犯井水,你可记住!”
“嗯,遵命。”牛成扒开报纸一角看了眼,收好卡和钱,再想说话就显生疏了。
“我给你提个醒,现在你跟我妈和我姐走得近,这事我不说进也不说出,更不怪你;你要是让她们知道我俩以前见不得人的事,你别想好果子吃!”舒银花把缠绕在心头的烦恼毫无保留地道了出来。这个没有读过《女儿经》、《三字经》和《千字文》的粗犷女人,以前没心没肺,现在考虑问题居然如此周密细致。牛成不得不慎重起见,“那是那是,你放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有些话要烂在肚子里,有些事只能带进棺材。”
“这还差不多,我姐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好起来斯斯文文像菩萨,怪起来六亲不认,翻脸不认人,若知道你我下三滥的事,到时候大家颜面扫地,都没有好下场,都只有离开的份!”牛成被震慑得哑口无言。舒银花感到自己小题大做,过于严厉,寻思着调了方向,“听说官司打赢了,我姐的心情好了点吧?”
牛成被讹诈一番,思维从云端里回到了现实,“官司算是搞定了,不过她老是笼罩在那片阴影里,刚回来又遇上这挡事,怎么开心得起来。”
舒银花一味地深思,姐老是痛苦不堪怎么行呢,这个当家人若再有什么意外,舒家不完蛋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顾不了私情感受,由衷地怂恿他,“有些事我们自家人不便讲,啰嗦多了她还反感,你很有本事的多哄哄她嘛!”
“我也想多接触,多攀附,可小生是奴才,主子看不上眼哩!再说感情上我哪敢越雷池半步,那对不住你呀?”牛成冥冥之中又落拓不羁起来。
举凡好色男子,大富大贵者包养情人,小富小贵者幽会情人,不富不贵者乞盼情人。舒银花看破红尘,莞尔一笑,“你那点破心思我不清楚,瞄上一个女人什么都是香的,钻墙打洞也要得到,咋那,还在做黄粱美梦?”
“哪里,我从不胡搞乱来!”牛成张口结舌,避开她锋利视线。
“吃不到葡萄别说酸,自己没本事少扯蛋。”舒银花立起身子,言归正传,“甭磨嘴皮子了,去办正经事,我也要走啦。”
“等一下,我还要把自己的钱取出来呢!”舒银花只好陪着等他。钱到手后两人来到街上,牛成先要请她吃饭,然后要买饮料,都被她婉言谢绝。她穿一套色彩斑斓的涤纶睡衣,松松垮垮,蹒跚而行,活像大灾深处走出的非洲难民。一辆出租车开过来,舒银花招手上了车,牛成付过五十元,车欲启动时她探出头问他,“你就一起走吧,把我送到桥头散步就行了。”
牛成觉得既方便又安全,果真上了车,两人并肩于后排。舒银花留心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这个男人太熟悉了,身上的每个器官,每跟肋骨,每寸皮肤不知抚摸了多少遍。女人的第六感觉告诉她,眼前这个*郎同姐有着一层特殊关系,到了什么程度难以判断。舒银花五味杂陈却没有一点醋意,因为这个模式早已同母亲达成共识,虽然初步设想时情况不一样,但殊途同归。这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现在由不得自己了,她谈定地说:“别拐弯抹角了,你辞旧迎新我丝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