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温老夫人微怔,看着她的脸色,似是猜到了什么,沉默下去。
崔九贞也不急,她不说话,她便索性坐在一旁的脚踏上等着。
“你想问什么?”良久,温老夫才叹了口气问她。
崔九贞想了想,先从婚约问起,“当初和崔家议亲的人究竟是谁?”
果然!
老夫人闭上眼睛,洪嬷嬷在目露担忧,却没有开口。
“是……是……”
“姨母对吗?”
崔九贞接了她的话,温老夫人点点头,也默认了她的称呼。
“所以,您真的偷换了姨母的庚帖?”
温老夫人恍惚了下,浑浊的眼中流出泪,“是我的错,我对不住慧娴,她要恨,就恨我一人好了。”
“所以,是真的啊!”
崔九贞突地松了身子,靠在床边。
难怪嫁妆的事,温老夫人即便得知了,也有意隐瞒,不惜补偿她也要阻止她再查下去。
原来是,因为愧疚啊!
“父亲也知道是吗?”崔九贞猜测着,“父亲喜欢我娘,而当初议亲要定下婚事的却是姨母,所以,您换了庚帖,成全了爹娘,却伤害了姨母?”
“我……是我愧对她,是我的错……”
温老夫人大哭,洪嬷嬷立即上前扶住她。
“老夫人,莫哭莫哭,您身子禁不得。”
“是我害了兰清,害了她们姐妹,是我的错,你替我去说说,让她要怪,便怪我一人好了。”
温老夫人抓着崔九贞的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兰清不知的,她不知情的……”
崔九贞反手握住她,“外祖母,我娘她是怎么死的?”
“你娘?兰清?”温老夫人捶胸,“我的兰清没了,我的兰清没了。”
她开始混沌不清,神色也不复清明,像个孩童般哭闹起来。
崔九贞皱眉,洪嬷嬷忙地安抚着温老夫人,对她摇摇头,“大表姑娘,老夫人发病了,您还是别问了吧!”
“洪嬷嬷,您陪着外祖母这么些年,想必也是清楚的吧?”
“大表姑娘,唉……”她叹了口气,点点头。
从枕头下掏出一个香囊,放在温老夫人鼻尖过了会儿,只见嘴里还糊里糊涂说着什么的温老夫人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
洪嬷嬷将人放倒在床上,盖上锦被,捻了捻。
“这件事一直是府里的忌讳。”洪嬷嬷回忆了下,当年的一切似乎还在眼前。
姐妹反目,母女成仇,一身死,一不复相见。
“还请嬷嬷告知!”崔九贞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洪嬷嬷按了按眼角,看向脚踏上的人,“大表姑娘,此事,还要从两位姑奶奶说起。”
崔九贞耐心听着。
当年温家有双姝,花开并蒂,容色绝世,尚未及笄便教人踏破了门槛儿求娶。
温家夫妇更是个疼闺女的,一直将人留到了十八岁,眼见着拖不得,这才开始议亲。
而就是从这里开始,矛盾初显。
温兰清与温慧娴虽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但温老夫人却偏多疼些长女。
长年累月下来,原本就让次女心中有隔阂,而偷换庚帖的事,便打破了这份表面的平静。
与崔恂议亲的人确实是温慧娴,后者听到消息,便偷偷见过了崔恂那样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因此芳心暗许,一直期待着嫁入崔家的那天。
可,没人想到,崔恂会与刚拒了婚事的温兰清遇见,并且互生情愫。
崔家老夫人也颇喜温兰清些,再加上这件事,便应了儿子要求,同温老夫人商议换人,在两家交换庚帖后,双方开始准备婚事。
那会儿温慧娴尚不知已经换人,直到府里做好了嫁衣,但,却不是为她做的。
此时才得知,原来与崔家订下亲事的温家姑娘,不是她温慧娴,而是温兰清。
温老夫人以为瞒的好,但没想到温慧娴会知道当初议亲的人是她,更不知从哪儿得知,换了庚帖的事。
至此,母女成仇,温老夫人未免此事闹大,便将闹腾着欲行凶恶之事的温慧娴关在了别院里,打算好生安抚。
而备嫁中的温兰清尚不知此事,也从未想过会是这样,每日忙碌着分散了去寻妹妹的心思。
婚期如约而至,一双璧人喜结连理,成了人人称道的美谈。
被关在院子里许久的温慧娴,因着此事已经尘埃落定,这才重获自由。
姐妹再见,温兰清已嫁为人妇,与她温慧娴的心上人夫妻恩爱,试问,她怎能甘心接受?
姐妹也由此反目。
崔九贞一想便清楚了,她看向洪嬷嬷,“所以,我娘是怎么死的?”
洪嬷嬷叹了口气,道:“大姑奶奶也不知从哪儿得知了这件事,成日郁郁寡欢,直到临盆那日,心力交瘁,血崩不止,只拼劲力气留下了您。”
“没有旁的缘由?”崔九贞不得不阴谋论了些,可洪嬷嬷却肯定道:“姑爷护的紧,吃穿用度,一向都是专人打理,每日验过,不可能有疏漏。”
这样么!崔九贞低下头。
“大表姑娘,这点老奴也可以作证,大姑奶奶确实是死于力竭血崩。”
崔九贞点头,暂时将这件事记下,她询问另一件事,“那么,姨母又是怎么嫁进了崔家呢?”
这件事又涉及到另一件阴私了,洪嬷嬷脸上满是叹息。
“二姑奶奶从未放弃过姑爷,为此拒了所有的亲事,直到大姑奶奶离世,她……她寻了个机会,与姑爷成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