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早知崔家不会放过她,乃至她身边的所有人,想想周嬷嬷,萍儿姑姑,再看看你。”
崔元淑眼中浮起泪花,“还不明白吗?母亲只是为了保全你,才放弃你罢了。”
芙儿怔愣住,怀疑起她的话来。
当初温氏疯魔一般,想要掐死她,要不是周嬷嬷,恐怕她真的就没命了。
那样的经历,怎会是有意而为?
“你可以不信,不过,看到这个,再好好想想不迟!”
崔元淑说着,拿出一张契书,是芙儿的。
“这……”
“母亲早一步将东西交给了我,你本就不是府中家生子,与崔家毫无瓜葛,如今待在那里,想必也极不好过吧?”
崔元淑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她的双手,芙儿闻言,稍稍藏了藏。
比起曾经温氏身边一等一的风光,如今自然不好受。
“您想如何?”她低低道。
卖身契不过是从一个人手上,转到了另一个人手上罢了。
有何区别?
她正想着,谁知崔元淑又开口了,“我可以放了你的身契,让你成为良籍。”
芙儿倏地抬头,不敢置信,“您说的是……真的?”
崔元淑勾唇,“自然!”
只是,需要代价罢了,芙儿怎会不明白。
可明知是个陷阱,她不跳也得跳。
正如崔元淑所说,她在崔家不好过,且何止是不好过,她们根本没想留着她。
说不准哪日,大小姐便让她悄无声息地没了。
她不敢赌,与其留在崔家,不若拼上一拼,兴许还能搏个出路。
“您要奴婢做什么?”芙儿冷静下来,看向她,“若是对付大小姐,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奴婢没那个本事。”
东苑那等地方,岂是如今的她能进的。
“崔九贞不需要你动手,我要你做的,是另一件事!”
见着芙儿疑惑,崔元淑弯起嘴角,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只见她倏地睁大双眼,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奴婢如何能做到?”
“不试试怎知做不到?”崔元淑拍拍她,“父亲是个再心软不过的人,便是出了事,也不会过多苛责你。”
相反,还会担当起责任来。
“你好好想想,做奴婢和做主子,究竟选哪个!”
说完,她扔下一瓶东西,随后带着丫鬟离去。
芙儿听了她的话正愣神间,就见到面前搁着的东西,盯着它良久,终是伸手拿了过来。
已经出了茶馆的崔元淑搁着幕离,回头望了眼,讽刺地冷哼出声。
“若真忠心,就该早早殉主去陪母亲。”
待上了马车,菊叶放下车帘,“小姐,您真的相信芙儿会帮咱们吗?她如今在府里恐怕连主子的面儿都见不着吧!”
崔元淑神色平静,“帮不帮由不得她选择,你还真以为我会要她?”
能成事还好,成不了自然就弃了,左右损失不了什么。
菊叶明白了,只感叹自家小姐长大了,吃了这样多的苦,一时间心疼的不行。
“小姐想做什么便去做,奴婢一定会陪在您身边的。”
“菊叶……”
崔元淑眸子颤了颤,撇过脸去,“我也只有你了。”
所有人都抛弃了她,从前疼她的,爱她的,如今又还剩几个?
是她蠢,看不清崔家人那副嘴脸,才会连母亲也没了。
若有机会,定也要他们尝尝痛失至亲的滋味!
买完针线的芙儿回到府中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里,暗中跟着她的人等了良久不见着出来,便将此事告知了浆洗房的管事妈妈。
得了消息,管事妈妈赏了几个铜板,便去了东苑门口。
如云听闻有人找她,出来一瞧便有数了,拉着她到一旁说话。
“可是芙儿那里有消息?”
“如云姑娘就是聪明,可不是嘛!那蹄子出了门儿就去了一家茶馆。”
管事妈妈将下头人汇报的消息说了遍。
其实并未见着到底私会了何人,但管事妈妈一口咬定是从前的二小姐。
管他是谁,总归是个不安分的,往大了说,准没错。
“我知道了,多谢妈妈,你辛苦了。”如云拿出一个荷包塞进她的手中,“平日里还得你再多盯着些了。”
妈妈接过荷包,笑的合不拢嘴,“这是自然,如云姑娘放心就是。”
如云笑了笑,转身回了东苑。
管事妈妈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着东苑的门儿,感叹着。
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那个机会,进这东苑里当差。
早知大小姐有今日,她从前定然好生供着,早早投靠了去。
她如何想,旁人不知,此时东苑里头,如云回来就将事情说了遍。
正盯着手中话本的崔九贞双眼亮晶晶的,闻言,分了丝神出来,“她去见了崔元淑?”
“是,管事妈妈是这么说的。”如云回道。
“喔,看来王家管的也不严嘛!能让她出来到处跑。”
“有王衍在,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王衍对崔元淑如何,大家都有目共睹。
崔九贞点头,说的也是。
如今二月里,看来吴家也该在路上了,三月到京完婚,届时才是王家最热闹的时候。
祸害了她不够,还祸害人吴家姑娘,王家也真是要脸。
不过,这件事与她无关,她也管不了。
“盯紧了,崔元淑可不是个老实的,那芙儿若是有什么异动就直接拿下再说。”
如云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