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收到消息的谢丕顾不上太子,寻到老太爷,“先生,宫里传贞贞进宫,可有说什么?”
正背着双手站在廊间的老太爷摇头,他道:“且看看吧!她到底是个什么目的。”
这个她指的是谁却并未明说。
此时,正被带到宫里崔九贞步子稳当地跟着女官走着。
到了仁寿宫,女官回头道:“崔大姑娘且在此等候,我去禀报了太皇太后再接你进去。”
“多谢姑姑。”
崔九贞福了福,便站在宫门外等着。
女官颔首,收回目光便进了殿内。
正殿里,太皇太后坐在铺着锦垫的椅子上,目光带着欣赏地看着一旁正在作画的崔元淑。
多好的姑娘,可惜了。
不一会儿,瞧见李沅回来,她免了礼便询问,“可是那崔家丫头到了?”
“是,此时正在殿外等候,您可要宣进来?”
作画的崔元淑闻言,顿了顿,抬头有些踟蹰道:“大姐姐到了吗?那,民女可要回避下,姐姐她一向不喜我的。”
她手中还握着笔,面前的观音像已经画了大半,若停下,难免有些隔断。
太后很快便做了决定,淡淡道:“不必,你且专心画你的,让她多等片刻也无碍。”
崔元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收到李女官的眼神制止,只得作罢。
“是……”
她应了声,继续作画,垂下的脸嘴角却是微微弯起。
而外头的崔九贞看着头顶的老大太阳,想要往阴凉处避避,奈何殿前的内侍盯着,她不敢随意挪动,免得落下话柄。
到了这里,她大抵也明白了,今儿个这出分明就是下马威。
她过来少说也有半个时辰了,站的脚都疼了,也不见人来通禀让她进去。
心里不由地生起了一股气。
权利还真是好,难怪引得这么多人追逐!
日头到了正空,崔九贞已经站了快两个时辰了,她有些坚持不住,动了动腿。
而里头的人此时也终于想起来外头还有人等着。
太皇太后拿着观音像很是满意,笑的满脸褶子。
“太皇太后,大姐姐还在殿外等候您召见,您可要宣她进来?”
崔元淑小心翼翼地说道,太皇太后闻言,看了她一眼,叹口气,“你呀,就是太善良,你这个大姐姐听说可不一般,你如此为她着想,她可不一定想过你。”
放下观音像,她准备教教这孩子。
“我,我与大姐姐只是有些误会罢了。”崔元淑低下头,咬了咬唇,“毕竟,是我不好,抢了她的……”
太后拍怕她的手,心疼地抹去她脸上滑落的泪珠。
“罢了罢了,依你就是。”她朝李女官吩咐了声。
正在外头摇摇欲坠的崔九贞终于看到了殿内出来人,她抿唇,掩下眸子。
“让崔大姑娘久等了,太皇太后正看着崔二姑娘作观音像,不准人打搅,这才耽搁了这么些时辰。”
崔九贞勉强笑了笑,口中干的说不出话来,只得点点头。
见此,李女官也未说什么,让她跟着自己进了殿。
崔九贞抬眼快速地看了下,正殿中坐着一个白发苍苍,身着宝蓝织金锦绣大袖衫的老妇人。
头上只戴着几根金簪,虽面容衰老,却威严不减。
她跪下行礼,“臣女崔九贞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皇太后听到声音,掀了掀眼皮,道:“抬起头给哀家瞧瞧。”
崔九贞依言抬头,眸子清亮,一张脸粉黛微施,却因为在外头站了太久,双唇有些干裂。
饶是如此,也并不影响她的姿容,确实难得的好颜色。
太皇太后眯了眯眼睛,手中转着佛珠,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吩咐道:“免礼,坐下吧!”
李女官立即上前引着崔九贞在下头坐下。
“元淑那孩子呢!不是说去泡茶,怎么半天也不见回来?”
“想来快了,也就几步路,您若不放心,奴婢去瞧瞧?”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崔九贞听得却是心头一沉。
“倒也不必,这不是来了么!”太皇太后笑道。
顺着她的话,崔九贞也抬眼看去,只见许久不见的崔元淑正端着茶水走来。
面上未施粉黛,有些苍白,一身素色衣裙衬得腰身纤细,走动间扶风弱柳,娇滴滴,柔弱弱。
当真是将这柔弱二字诠释的淋漓尽致,却又姝色难挡。
难怪说要想俏一身孝。
崔元淑垂眸恭敬地给太皇太后呈上茶,还有一杯却是端到了崔九贞面前。
她小声地说着,“姐……大姑娘请用茶。”
太皇太后皱眉,这称呼……
“啊……”崔元淑惊叫一声,忙地拿出帕子替崔九贞擦拭着,“我、我不是故意的,大姑娘可有伤着?”
“怎么回事儿?”太后搁下茶碗,李女官闻言也上前查看。
只见崔九贞裙子湿了一片,腿上正冒着热气,她垂了垂眼睫,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是我太紧张了,一时不慎打翻了茶水,还请太皇太后莫怪!”
崔元淑立即跪下磕头。
“不关她的事,是我手抖没接住,太皇太后要怪就怪臣女吧!”
崔九贞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中跪了下去。
低着头的崔元淑眼中微暗。
见着她主动认错,太皇太后脸色稍缓。
“你说你们俩,好好的喝个茶,也能弄成这样。”
说着,她朝崔元淑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