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期盼之下,却沒料到拓跋衍忽然将眼一瞪,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各位将军还是暂且回吧,单于虽醒,却实在不能耗费精神。.”边上,负责照顾拓跋衍的侍者连忙上前出声道,一时间有人摇头叹气,有人面露绝望,只是看着榻上躺着的拓跋衍,他们又什么也说不出來,
不过,众人退下后,却并沒有就此散去,一群人脸色难堪的钻入距离王帐最近的一处营帐中,沉默良久,一人面露忧虑的低声道:“现在这样,再打下去只能白白送死,这段时间,雁门关中的士卒大家也都见了,那数量可要比我们现在的人数都还多,大家也都跟他们交过手,也该知道这些绝不是什么东拼西凑起來的新卒。”
有人开口,帐中的气氛瞬间一滞,片刻后另外一人接口出声道:“库巴说的对,不能再打了,部落的儿郎已经死的够多了,难道你们还要让他们白白流血,难道你们就不心疼吗,如今剩下这些,已经是我们部落中最后的靑壮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让他们战死这里,我们只是个小部落,可比不过拓跋部落人丁兴旺。”
“贺楼闭嘴,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被人讥诮,拓跋部落中的一将猛地起身,脸色狰狞的冲着贺楼大喝一声道:“你们的人是人,我们部落的就不是吗,打仗的哪有不死人的,你将事情推到单于头上,到底是何居心。”
“怎么,想动手,怕你不成。”被人喝骂,好歹也算是一个部落首领的贺楼当即也红了脸,起身反骂了回去:“还问我是何居心,老子倒是想要问问,战争打到现在,我们有多少部落的人都拼光了,你说说我们能有何居心,反倒是你拓跋部落,如今剩下的人中,近八成的人都是你们拓跋部落的,那你再说说,是什么居心能让你们留下这么多人。”
看着争吵较劲的两人,其余人纷纷沉默,
战未起,内乱已生,
拓跋部落周身虽然有着很多小的部落效忠,可人在有危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总会是自己的利益,人心就是如此,不是谁能够改变的了的,即便是拓跋衍处事还算公正,对跟在他身边的其他部落也从來沒有吝啬过,可是对这种已经威胁到自身存亡的切身利益,谁又会甘愿深陷其中不走出,是以虽然贺楼说的有些夸大,帐中却沒有人出声替拓跋部落的人辩驳,
“怕死鬼,找那么多理由做什么,你们才死了多少人,我拓跋部落死了多少人,嫌我们部落留下的人多,也不想想,每次进攻时,都是谁在前面替你们阻敌的。”不屑的对着贺楼狠狠的呸了一声后,这将才又大声叫道:“不管怎么说,慕容虽然嚣张,也是我鲜卑的一份子,单于既然将大权暂时交付于其,诸位就安心的全力配合就是,最多不过一死而已,我鲜卑何曾怕过谁。”
“配合,我呸。”一口浓痰吐向这将,贺楼瞬间气得红了眼:“也不知道是谁在演练的时候带头抗拒,你还有脸说让我们配合。”
“怎么,死了那么多人,难道说你们就不想报仇吗。”这将显然也是个精明的人,自然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有些过了,聪明如他,当即将话題转了开,至于慕容,那是什么东西,一边儿去,
有人想撤,自然也有人想战,拓跋衍手下这将明显就是好战之人,只是他的话,却沒有人愿意接口回答,
“哎呀我说,你们到底在怕个什么,有郭图先生教授的那个战阵在,谁有本事能够闯出去。”见沒人出声,这将当即就恼怒了,猛地一脚踢翻身前的案几大声叫道,
“屁。”贺楼一撇嘴,对之前这将的不满小小发泄了一下:“十几万人的时候都打不过人家,如今只剩下这四五万,竟然在这儿口出狂言,你沒见慕容是怎么折腾你的,有他在,都不用雁门那人收拾你,一个慕容就够你受的了。”
“好了,你们也别吵了,眼下的事情,你们吵吵就能吵出结果吗。”一人霍然起身,一句话说出,帐子中顿时安静了下來,就连之前还一直脸红脖子粗争吵着的贺楼跟拓跋衍手下的大将两人也立即收声,小心在意的不发出一点声响,
“将军……”
“将军……”
“朱将军……”
“你们看看你们,单于尚在呢,你们这样算什么样子。”有人提及慕容,让朱灵嘴角不经意的弯起了一道弧度,再次训斥了一声后,朱灵神色淡然的扫了一眼众人后出声说道:“单于虽然将大权暂时交付慕容,可其与单于毕竟不是一条心,更何况你们难道忘了,之前单于是如何对待他的。”
这一下,所有人都被他这一提醒吓了浑身冷汗,
拓跋衍一开始的作为确实有点不地道了,攻城之战本就是一场消耗战,就看谁肯狠得下心花费大代价用人命堆填了,攻城开始沒几天,拓跋衍就下令让慕容带着其部落的人作为主攻,整整一天的时间沒有下令收兵,让得原本三万多人的队伍顷刻间缩水一半还多,
想到这一出,一瞬间所有人看向拓跋衍手下那将的眼光充满了嘲弄与讥讽,
“不过,战还是要战的。”语气一转,朱灵仿佛对帐中个人表情的转变沒有丝毫关注一样长声叹道:“如今刚败,士气皆无,一旦稍有撤退之意,大军顷刻间就有可能溃散,如此一來,不说诸位那些儿郎能不能安全返回,就是诸位,乱军之中,谁又有信心能够安然无恙。”
“将军既已开口,胸中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