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交上钱来到了老太太的屋里,还真没地方坐。屋里太窄了,一盘同屋炕占了二分之一的空间,紧挨着炕是锅头,又占了剩下的四分之一的空间,灶前还有一垛柴火,再加上一些别的家什,三四个人屋里就挤得满满的。
王屾坐在炕沿上,老太太正紧抓住他的手和他诉说着。季福来坐在灶间,村长坐在门口处,见李敏进来,忙给她让座。
老太太看着她,也赶紧向她伸出手,“闺女,快进来坐,俺也不认识你。”
王屾赶紧介绍,也不知老太太听懂没,只是点头,非让着李敏炕沿上座,自己爬上了炕去。李敏真不想座,她是嫌脏,也许是常年烟熏火燎的缘故,四面墙和屋顶黑又亮,连垂下的蜘蛛网都是黑的,屋又矮,呼口气都能吹的蜘蛛网晃动。炕沿上也不干净,灶台上还有一层黑灰。再看一眼炕上,印花的褥子刚能分辨出来,一张旧席的破出露出发黑的土炕。
王屾看出李敏嫌脏,不想坐下。就说:“大娘,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您老要想开些,要节哀呀,把自己的照顾好,也省得孩子们担心。”
老太太抹了把眼,点点头,“谢谢你们了,”又赶紧下炕来。
王屾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看上去不少,他数也不数递到老太太手里,“大娘啊,这个钱是我专门给你的,你自己收着,别给孩子们。”
“不行不行,这么多钱,俺不能要、不能要。”
“大娘,您就收下吧,我知道您日子过得紧巴,顶个急用吧,”又回头叮嘱村长,“这个钱是我给大娘自己的,你对他们孩子们说,谁也不能要。”
村长忙点着头,也帮着劝,“婶子,王市长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老太太这才接着,“谢谢、谢谢,好人呢,真是好人呢。”
季福来看着,手不由自主的掏向口袋,却又不好意思的放下了,口袋里就几十块钱,拿出来还不够丢人的。
老太太千恩万谢把他们送出来,还对跟上的儿女们说:“王市长给了俺这么多钱,快点给青天大老爷磕头啊。”
孩子们赶紧跪下。
王屾赶紧拉他们起来,“把老人家照顾好,你们也要节哀。”
一家人把他们送出大门,又送到大街口。
“回去吧,都回去吧,”王屾说着,赶紧上了车。
车开出了村子,王屾却不由自主的抹了把眼,“看他们,真是太穷了。”
季福来点点头,“穷山沟里不养人呢。”
“对了,村长说镇上补偿给他们的钱又要了回去是怎么回事?”
季福来叹了口气,“怨我的工作没做好,明天我亲自给他们送来。”
他这么一说,王屾也不好再说啥。
“王市长,今天我很感动,也很羞愧,您给我好好上了一课,我这个县委书记要检讨啊。这些年,心里头对这些百姓没有多少好感,自觉不自觉的站到了群众的对立面,我这个父母官不称职呀。”
王屾拍拍季福来的手,“季书记,也不能这么说,这些日子来,你是怎样的人我清楚。老百姓是最淳朴的,只要真心对他们,他们就会真心拥护咱们的。”
“是啊,我要好好反省自己,不单是我,还有全县的干部,我要组织开展一个大讨论,咱到底要把老百姓放在啥位置上。”
李敏笑说:“这个提议好啊,季书记,该好好的给那些另眼相看群众的干部敲敲警钟了,都要扪心自问一下,群众在自己的心目中到底是啥位置,还要开展一个为群众做一件好事的活动,让他们亲身感受一下群众的拥护和热情,这比光说教效果要好的多。”
“李县长说得太好了,王市长,我看这项工作就交给李县长负责。”
“行,”王屾笑说。
“不行不行,我哪有这个能力,还是你们亲自抓吧,”李敏忙推辞。
“这可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也好好锻锻炼锻炼自己,我看很好,”王屾笑说。
“你就把我架到火上烤吧,”李敏白了他一眼,不过,却满心的欢喜。
去了一趟斜庙村,季福来对王屾有了更深的了解,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回来后,跟在往身后面,不离左右。
季德才看来是醒过酒来了,接到马文炳打来了的电话,怕了。王屾和季书记正在追查那笔款子,看来是真想把自己往死里整啊。他不担心季福来,最多,他也就训自己一顿,多少年的搭档了,这个把握还是有的。他最担心的是王屾,别看他整天一脸的笑。在他看来,此人城府深,又一身清正,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哪里容得下他。最主要的是,刚在会上和他顶撞了,又演了这么这么拙劣的一出,想给他点难堪,没想到人家下死手了,一出手就点他的死穴。他乱了日方寸,绞尽脑汁想办法自救。
他的死党季成武也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想到他出手这么狠,往死里*咱呀,咱一点反击的手段都没有。”
“他妈的,戳马蜂窝了,他是想一勺把咱们全烩了,”季德才骂着。
“要不您给魏书记打个电话吧,现在也只有他的话还管用。”
“自己往枪口上撞啊,委书记不是傻子,这事儿真要追下来,你以为他能保咱呀。”
“可是,这笔钱大部分给了他,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说,你猪脑子啊,千万别头露出半个字,万一走漏了一点风声,咱死定了。还得找季书记想办法,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