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抬头看向四周。
何晨就站在两步开外,表情很正常,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
显然,他并没看见苏音手上那团一点也不低调的星雾。
苏音无声地呼了口气。
她之前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黑线与白芒这种根本不科学的东西,普通人是看不见的,这也让她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又多了几分信心。
至少不必去跟人解释什么了。
稍作思考后,苏音便侧过身子,假装去倒饮料,暗中抬起拿餐叉的手,向服务生的方向轻轻一挥——
想象中弦光应声而去的酷炫情况并未出现。
温润的白芒仍旧绕着她指尖打转儿,像是在玩,很亲昵的样子。
怎么没动静?
苏音诧异,迟疑了片刻,再挥了一下手。
白芒依然如故。
是力道不够还是方法有误?
苏音索性加大幅度,又用力地挥了两下。
还是没啥反应。
她于是又改挥为招并提升了速度。
然并卵。
那白芒就像粘胶一般,怎样都无法脱手而去。
屡试皆败,苏音不由发起狠来,索性丢下餐叉,一连串儿地弹、挠、转、掐、捏、勾……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年轻的服务生走了过来。
苏音:“……”
戏有点儿过了哈。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主要是宫斗戏演太多,偶尔角色附体,难免失控。
说来也真是奇了怪了。
分明这白芒在古代时厉害至极,那般牛气轰轰的剑气都是一绞就碎,何以到了现代就没了反应?果然还是建国后不许……
七字真言尚未念完,指端白芒忽然毫无征兆地向前一涌,竟是一下子涨大了十倍有余,直接将服务生的脑袋给裹了进去。
我去!
苏音吓了一大跳。
这是要吃人还是干啥?
“铮、铮!”
琴声再度响起,不同于以往的是,这一次是连续的两声。
随着弦音,星雾中陡然飞起一道鹤影,素羽星翅、白首雪足,双翼掠过五色海面,激起滔天巨浪,浪花在半空中又如急雨般坠落,白鹤凌空昂首,发出了“唳、唳”两声啼鸣。
这清亮的鹤唳与弦音衔接,五色海上顿时云雾奔腾,大雨倾盆而下,白鹤展翅凌空,巍然不动,大有“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气势。
不知何故,这啼鸣与琴声竟让苏音的灵魂深处传来了一阵战栗,身体某处似乎还响起微弱的脆响,“波”地一声,似草叶破土,又如雏鸟出壳。
再一回神,指间白雾乍涌还收,须臾再无踪影,服务生好端端站在苏音面前,脑门儿上一干二净啥都没有——当然头发还是有的,发量还不少。
黑线不见了。
苏音盯着他看了两秒,确定那东西已经祛除干净了。而诡异的是,这一次她并没听见瘆人的惨嚎。
至于黑线是化掉了还是碎掉了或是怎样,抱歉,雾太浓,她没看清。
此时,识海中的白鹤亦化作万千光点,散入星雾弥漫的琴弦,笔直的弦体随即一弯,刹那间,皎皎清辉如月,映照着五色海面。
琴弦上星光像是变得明亮了,弦体也仿佛凝实了那么一丝丝。
一种愉悦满足的感觉瞬间漫上心头,苏音下意识张开了口:
“嗝——”
不可名状之声瞬间回荡在餐桌四周。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与此同时,女洗手间的某个隔间里,钟离艳在马桶边蹲成一团,神情肃穆,对着手中一只小罗盘念念有词:
“阴阳逆顺妙难穷,二至还向一九宫。开!”
那罗盘乃是青铜所制,看着像是有年头了,虽然保养得颇为精细,却也抹不去岁月留下的痕迹。
钟离艳很宝贝地捧着它,脸上满是期待。
然而,罗盘上的指针却是纹丝不动。
“诶,怎么会这样?明明刚才还有能量波动的呢,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她慢慢地转动着罗盘。
布满划痕的水晶盘面下,三根指针安静地指向正北,依旧毫无动静。
“为什么呢?这不可能啊,半分钟前不都还在的嘛……”钟离艳小声叨叨着,换了个方向继续蹲墙角。
蓦地,罗盘背面亮起一团淡黄色的光芒,在半空中飞快聚成一个“反”字,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她右腕系着的木珠手链里。
这个过程非常快,钟离艳一无所觉,兀自捧着罗盘喃喃自语:
“……到底怎么回事呢?我追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点线索,还跟老姨儿把罗祖借来了,怎么就忽然不见了……”
空荡荡的洗手间里,女孩子的声音弱小、可怜而又无助。
…………………………
当天下午,《云仙录》开机仪式的通稿全面铺开,不到半小时便冲上热搜并占据榜首位置,跟在它下面的是一系列诸如:
“周振麟绅士手”、“周振麟把剪彩绸花带回家讨好口彩”、“周振麟贝壳紫衬衫”、“周振麟中分发型”、“梅子青古风粉面桃花妆”之类的热搜。
如此滚动播放了一下午,到了晚上,“《云仙录》霸榜热搜”又成了新的热搜,继续霸榜。
而在诸多相关新闻中,一条“梅子青和十九年前小弥真扮演者同品牌项链”的热搜,让苏音的大头照也百年难得一遇地现身于华夏最大的网络社交平台——微特。
当然了,“十八线女星艳压当红花旦”这种小说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