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有些微妙了,百里钊既不说孝亲王得第一,也不说自己输了,而是同意徐若愚的说法,谁不知道他俩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还不是徐若愚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也是说话的艺术,无论将来百里钊是文官还是武官,都是必学的一个技巧。
他同意明博侯的话是什么意思?那勉为其难?另有隐情?
这不是让人想入非非嘛!
孝亲王的面上冷若冰霜,紧抿的双唇让他看起来更加冷酷了几分,眼底有暗潮涌动。
太后一听彻底怒了,拍着椅子站起来,百里钊低着头又道:“太后,微臣不敢撒谎。”
不敢,他说的是不敢!
那孝亲王即使得了第一也会被人质疑,让人以为百里钊是受了徐若愚的威胁,被太后凉凉吓破了胆才背着良心说。
皇上和徐大学士相视一眼,彼此呵呵一笑。
“既然百里屈居第二,那么第一名自然是王弟的。”
众人听皇上都发话了,纷纷向君孤鹤行礼道贺。
君孤鹤冷着脸看了一眼徐若愚,之前他就看出百里钊是有心让着自己,现在让他赢了还恶心自己,这个臭小子。
“皇上!”君孤鹤握拳拱手,“当时,臣弟和百里钊几乎同时跨过重点,分不出名次,只能算是并列。”
“哦?并列?”皇上笑了笑,“既然王弟都这么说,并列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他倒手一挥,“宣旨,君孤鹤百里钊名次并列第一,封护军……”
“皇上!”太后被百里钊气得不行,“你弟弟又不上战场。”
皇上哎呀呀地拍了拍脑门,“母后说的对,王弟怎么能上战场呢,那就换个其他的赏赐吧,百里钊就封为这次京师军的把总。”
百里钊心满意足地磕头谢恩,不管怎么说也拿了第一,孝亲王也是第一,不管是对谁都能交代。
即使这次得了第二,怕是父亲大人也不会怪罪,老大临时想的计策?
真是好主意。
百里钊黝黑的皮肤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领旨谢恩后冲着徐若愚阳光的笑起来。
徐若愚冲着他说了三个字:好兄弟。
百里钊的赏赐说下去,君孤鹤反而像是被皇上遗忘了似的撂在一旁,皇上笑吟吟地看向秦殇,“是秦院判的儿子?”
“是。”秦殇跪在地上声音沉稳。
“好孩子,你想要什么赏赐?”
秦殇想了想,他想看徐若愚,想问她想要什么,可是又觉得其实自己最清楚徐若愚将来会要什么。
秦殇朗朗回答:“我想进皇借阅几本医书。”
如果没记错那几本医术是孤本,上面记载如何让吃了药的徐若愚怀孕。
她是个女子,总有一天会绽放光芒,他不能让她被蒙上灰尘,要让她早晚一日成为整整的女人。
“这有何难,准了。”皇上满意地看着秦殇,“秦元璐有你这么个儿子,很是不错。”
秦殇低着头匍匐在地上,“谢主隆恩。”
不远处的葛小鬼看到自己有两个兄弟占了前三名,不无得意地冲着陈寒一和窦之撇嘴,“哼,暗算我!还不是拿不了第三!要不是皇上圣明判了王爷和百里并列,谁是第一谁是第二还不知道呢!”
窦之见不得葛小鬼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们没暗算你!”
“没暗算我,我的马会无缘无故地摔倒!你当我傻啊!”
窦之啐了口,“你可不就是傻!把臭狗屎当老大!”
葛小鬼听了这话不乐意了,站起来一把抓过窦之的衣领,“你说谁臭狗屎,你再说一句,你信不信我抽你!”
“你……”
“你什么你!”葛小鬼就是听不得别人说自己老大一个不字,“窦之我可告诉你,我不稀罕说你那些破事说,你以为你谁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那些龌龊的事!一个庶子而已在这叫唤什么!要不是窦家夫人生不出儿子,你以为你会挂名到他名下!你也配在我面前咋咋呼呼的!”
按理来说,窦之一个三品官的儿子在镇国公府面前什么都不是,更别说这个世界嫡庶分明的年代,以窦之的庶出身份实在不被这些嫡出子嗣瞧得起,葛小鬼根本不需要用身份压人。
葛小鬼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也是看在君孤鹤的份上,但是有时候窦之确实阴损,总是像条疯狗似的咬着徐若愚不放,徐若愚不和这臭小子计较,并不代表他葛小鬼是好惹的。
怎么,说他们老大?那和埋汰他们自己有什么区别!
骂兄弟如砍手足,窦之就是欠练,遭人恨。
窦之有气无处撒,也实在找不到能愤怒的理由,他被戳痛了痛脚还能说什么。
没错,他是庶子,所以才活得很阴霾,很是战战兢兢,还要被他父亲大人与徐若愚比来比去,生活里就是一团阴暗。
他难道就想当庶出?如果可以选择他只想当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疼,兄弟姐妹友爱,不必去攀比,不必去奋斗,只求温饱就够了。
可是他现在温饱不成问题,每日还衣着光鲜的,可是活得没个尊严,又有什么意义!
陈寒一身为嫡系子弟,完全明白葛小鬼对窦之的噗之以鼻,他不是没有同情心,但在这个等级分明的时代,庶出就是低人一等,也注定做不了高位,若想出头,就必须样样拔尖,可那样又如何,还不是被戳着脊梁骨说,瞧,那个庶出的。
对这种事,陈寒一纵使有个好口才,也无能为力,他拉扯着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