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谁干的?娘!不对,花姨,萌萌妹妹,救救我,我被人捆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李狗蛋的叫喊把阮萌萌从睡梦中吵醒。
她从木板床上坐起来,迷糊地发现床角上出现了个巨大韭菜盒子。
阮萌萌:“?”
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是被布毯子包着的狗蛋哥哥!
毯子两条边缝了几根绳子,牢牢系在木板床右边的床角上,李狗蛋就被整个裹在里面,不断鼓涌着。这会儿小腿挣扎出来了,上半身却都埋了进去,进退两难。
原来阿娘在她睡着后把她抱回床上,还把哥哥包起来系好啦!
难怪后半夜她没有被狗蛋哥哥踢到……
阿娘真聪明呀!
现在天色还早呢,两人一起吃完了蜂蜜饼子和水果,阿娘都没有回来。
“我要去找我娘!”
狗蛋哥哥在竹篱门口徘徊一会儿,系了根草绳,踩着椅子翻篱笆出去了。
阮萌萌想和狗子在院子里玩耍,乖乖等阿娘回来,但脑袋里龙哥哥不断怂恿她去郎中家凑热闹,她就用龙鳞藤翻出篱笆,跟过去了。
一路小跑着追狗蛋哥哥,他都没发现自己呢。
……
郎中家。
药炉噗嗤噗嗤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酸苦味。郎中爷爷连夜给人治病没回来,三个药童哥哥一大早就忙得焦头烂额,要照顾大通铺里躺着的十几个病人喂水换药,还拿着蒲葵扇挨个炉子扇火煮药。
他们只给狗蛋哥哥指了杨伯娘的方向,没时间招待他。
杨伯娘的诊金是村正爷爷出的,没躺大通铺,被安置在后院的小屋里。
屋子很窄小,只放得下一张木板床和一张小几子,小窗里没能透进多少阳光来,逼仄压抑得像个囚笼。
当狗蛋哥哥推门进屋的时候,杨伯娘坐在木板床上,背靠着墙,双眼无神望着窗户。
窗台上,两只小鸟叽叽喳喳的,狗蛋哥哥冲进屋子后,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狗蛋哥哥跑得急,把头埋在杨伯娘怀中大哭:“娘!呜呜呜我们什么时候能搬进新家呀?”
杨伯娘身上有烧伤呢,双手都缠着纱布条,被他一扑,蜡黄的脸拧巴起来,疼得呲牙咧嘴的,哑着嗓子骂了他几句,才说:“越爷爷在安排了,你再在花姨家住一晚不成吗?”
“不成……呜我都被花姨绑起来了!”狗蛋呜咽着,向他娘诉起苦来。
他昨天被花姨吼了,今天早上又被包起来了,花姨分明不喜欢他了。
妹妹过得那么精致,吃好的穿好的,连衣服绳结都比他打得好看。
他在哪里是一刻都不自在!
杨氏愣了一下,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心疼儿子受了委屈,抱住他大哭:“都是娘的错,才害得你被这样对待。”
她阿娘怎么对待他了?
阮萌萌这就听不明白了,好奇往屋子里探着小脑袋。
杨氏这才发现了她,对她招手:“小萌萌你过来。”
阮萌萌抱着狗子走过去,站在木板床边,闻到了浓浓的药味,皱起了小眉头。
“小萌萌,你可得替伯娘跟你娘说说,伯娘是好人,不会做那种事的……昨天那事不是杨伯娘做的,那是意外……”
杨伯娘的情绪早崩了,家被火烧没了,一整夜就躺在这么小的屋子里养烧伤,彻夜难眠,剧痛难忍。这会儿听见儿子受了委屈,更是半点理智都没有了,说话声中带着哀怨,想眼前这个丁点大的小崽崽去帮她说情。
阮萌萌没听懂,摇头。
杨氏只当她拒绝了自己,委屈更盛,用缠着纱布条的手扣住阮萌萌的小肩膀,哑着嗓子喊道:“你阿娘听你的,现在只有你替伯娘去说了她才会信我!伯娘真不会做那种事,那可是伤天害理的!伯娘没有……”
她觉得儿子受委屈,一定是因为阿花误会了她。
她想解释丈夫的死,可这事对她打击太大,无法将死字说出口,以至于李狗蛋都没听懂。
直至现在,还没人跟李狗蛋提起过他醉鬼赌狗父亲已经死了呢。
这一来,阮萌萌就更听不懂了。
她被杨氏吓着了,放开了小狗,挣扎想从她怀里逃走:“萌萌听不懂……呜……放开我啦~”
李狗蛋不知道他娘怎么了,上手想把他娘跟萌萌妹妹分开。
狗子在旁吠叫着,想蹦上床去咬杨氏。
屋子里一番闹腾。
“你们干什么?放开她!”
阿娘终于来啦!
她一边喊着一边冲进屋子,将她抱起来就往屋外走:“她伤着你了没?”
阮萌萌窝在她怀里,可怜兮兮地摇头,蹙着小眉头。
她没伤着,只是被杨伯娘吓着了,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杨伯娘啊……
白牡丹叹了口气,抱着她往外走。
今天一大早她上山捡柴,做蜂蜜饼,再去溪头洗衣服,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料到树上掉下了个洋辣子,为了止痒止疼,在溪边折腾了好一会儿。回到家一看,两个孩子全都不见了。
门锁的好好的,要不是狗蛋踩上篱笆用的凳子还靠墙放着,她简直要怀疑阮萌萌是不是变成神仙飞走了。
李狗蛋这混小子把她娃私自带出去,还做出翻篱笆这么危险的事。
她能不气吗?
就算不管可能杀夫纵火,这孩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将阮萌萌置于危险境地,现在她没冲过去揍甩几巴掌已经是顾念旧情。
本来还想好好问杨氏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