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和静张了下嘴,还没说话,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她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爸妈,你们知道我出意外死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谭和静颤声问道。
谭父谭母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谭和静说:“是松了一口气。”
她活着的时候,每次都要面对父母和七大姑八大姨的催婚,给她安排了无数场相亲,如果谭和静没有看上的话,会说她眼光高,实在是太挑剔了。
谭和静最喜欢在家什么也不做,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可是随着她年纪增加,父母催的越来越厉害,几乎到了见到一个男的就像把他俩凑成一对的程度。
谭和静死时是二十九岁,就在前一个月,还有二姑给她介绍了一个离异的男人。
那男人很有钱,人们经常把“有钱”作为衡量人生是否成功的标准,于是没人关心那男人人品如何,没人关心谭和静愿不愿意,只有一句话——你都多大了,都是老姑娘了,人家不嫌弃你就是好的了,你还在这挑三拣四的!
谭和静出身名牌大学,工资也能每月一万加,更没有不良嗜好,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是成了应该被嫌弃的那一个。
她的压力太大了,后来更是整晚地睡不着觉,医生说她有轻度抑郁,在一次和父母争辩之后,气得跑了出去,被一辆违反交通规则的轿车当场撞死。
当时她的第一想法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听他们对自己的催婚了。
谭父谭母苦口婆心地说:“可我们是为你好啊,我们只是想找个人照顾你。你现在不觉得,等你将来年纪大了,就知道一个人有多难熬了!”
谭和静指着裘浩瀚说:“所以你们给我找了他是吗?”
“是啊,他有什么不好?年轻有为,家里这么有钱,养活你不是问题,又知道疼人,多少人争着抢着嫁给他呢。要不是你们俩都出意外死亡了,人家还不一定能看上你呢。”
谭和静不由得笑出了声。
“年轻有为,知道疼人......那你们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谭父谭母看了看裘父裘母:“知道啊,是突发性猝死。亲家母说是因为熬夜。”
“倒也是对的。”谭和静淡淡地说,“在女人身上熬夜把自己作死了。”
“你说什么?!”谭父谭母难以置信。
裘父裘母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当时他们说的是因为工作熬夜才会猝死。
谭和静:“我不知道你们是真的关心我、想让我幸福,还是仅仅只是想让我找个男人嫁了,如果是真的关心我,那怎么会连他不是好归宿都不知道呢?”
谭父谭母恐慌道:“我、我们不知道......”
谭和静眼神放空:“因为你们收了聘礼,定下了和他的婚约,我逃也没地方逃,今天更是被他按在这里,差点被强。”
“在你们觉得对我好的时候,我差点被他强迫。”
裘母嘀咕道:“名正言顺的事,怎么能叫强迫?”
砚灵兮望着莫玄淮,一脸天真地说:“我要是杀了鬼,不会被判刑吧?毕竟我杀的是鬼,名正言顺呐。”
莫玄淮颔首:“不会,名正言顺极了。”
裘母识趣地闭上了嘴。
砚灵兮收回眼神,撇了撇嘴。
“和静,我们真的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们好不好?”谭母泪眼朦胧地说。
谭和静低着头,不说话。
谭母瞪向裘父裘母:“你们竟然骗我们!我告诉你们,这门婚事必须取消,不算数!反正棺椁还没有合在一起,必须不算数!”
裘家人当然不愿意,到手的媳妇怎么能飞,可是看到虎视眈眈的砚灵兮,不同意也得同意。
毕竟阴间的事,找警察来也没用。
商量好解除婚约的事,砚灵兮他们准备离开。
裘母小声道:“解除就解除,凭我们家的条件,难道还能找不到愿意嫁给我儿子的吗?”
砚灵兮顿住,回头望向他们。
“你们爱找就找,但是必须征得女方同意,否则来一次我搅合一次,反正知道你们家了,想找到他容易得很。”
这个“他”指的是裘浩瀚。
换来的自然是愤怒的瞪视。
砚灵兮笑眯眯地说:“对了,还有件事没告诉你们。我呢,和地府高层人员有点关系,若是我‘不小心’说上那么几句,说不定会影响你的投胎呢。”
“听说有的人是会被投放到畜生道的,不知道......”砚灵兮的视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裘浩瀚。
裘浩瀚吓得立即躲到了自己父母身后。
砚灵兮龇牙一笑,特别天真烂漫。
然而看在裘家一行人眼里,却比恶霸还要可恶。
“安分一点哦。”砚灵兮好心提醒。
随即脑袋一甩,和莫玄淮并排着往外面走。
谭父谭母脸色苍白地跟在后面,望着谭和静的背影:“和静......”
谭和静叹息一声:“爸妈,就这样吧,左右我已经死了,你们别再管我了。”
谭母眼含泪光:“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我们是你父母,怎么能不管你?”
谭和静摇摇头:“爸妈,我一个人真的很好,不用非要找人来和我凑对。你们以后好好对我弟弟就行了,不要逼他结婚,我已经是前车之鉴了。”
谭父谭母哭着看她。
谭和静:“你们不用对我愧疚,反正我也是要投胎的。”
谭父谭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