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夫人听林骛远转达皇帝的命令,弄清楚陛下不待见绵绵是因着季郁荣的缘故。
如此说来,老皇帝定然不可能知晓绵绵的身世,想到这儿,心头不由松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不禁又慌张起来。
她这样一个不太要紧的人都被陛下所关注,甚至不惜下了密令来限制她的行动,那季郁荣呢?
身为与绵绵有着密切关系的季郁荣,必定不会顺利调出武宁卫。
此前,华容夫人将大多数的希望都寄托在季郁荣身上,可眼下的情形却令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希望极有可能被掐灭。
老皇帝行事狠辣,算无遗漏,不可能放任季郁荣调动武宁卫来寻找绵绵。
如今她也被禁锢在了府中,看样子短期内是不可能出门的。
那绵绵怎么办?陷身西城,被不知名的人带走,并且身患眼疾,处境不可说不危险。
找人帮忙,华容夫人立即便想出了注意。
可能找谁帮忙?还有谁能帮忙找绵绵?还有谁?
楚桀!一个人名乍然出现在华容夫人的脑海之中。
对!旁人或许会因着陛下的指令避而远之,但楚桀不会,他那样在意绵绵。
华容夫人心念百转,面上却不显露半分,看上去完全是一副顺从的模样,似乎已然打消了先前的想法。
林骛远自是了解自家夫人,如今见她完全不吵不闹,反倒觉得有些不寻常了,一双眼睛只顾盯着她,似乎想要洞悉她的打算,可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不咸不淡地警告了一句:“为夫奉劝夫人莫要阳奉阴违。”
华容夫人没有回应,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阿容,你听见了吗?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素日里如何胡闹,为夫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此事,你必须听为夫的。”林骛远神色肃然,语气认真,似乎非要得到一个保证不可。
“我保证足不出户。”华容夫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心中却又有另外一番打算。
即便知晓华容夫人态度有异,但林骛远听她嘴上应了,也没再继续为难,毕竟自家夫人素来言出必行。
不过林骛远终是觉得不放心,在她转身离去时,又嘱咐道:“夫人,切莫胡闹。”
华容夫人顾自离去,没做理会。
绵绵可是故交之女,她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她今后可就没脸见长公主了。
一回房,华容夫人就叫来了一个稳妥的侍女,将绵绵失踪的消息传给楚桀。
楚桀确实对绵绵的事十分上心,可华容夫人能料到的,老皇帝自然也能想到。
密旨一式两份,给林家的和给楚家的是一模一样的。
在华容夫人被林骛远苦口婆心教育的同时,楚家也接到了相同的旨意。
密旨上没有说明绵绵失踪一事,但大意便是让楚家今后不许插手绵绵之事,哪怕沾染上一丝一毫都不成。
楚家父子俩都对这份莫名其妙的密旨不明所以,两人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华容夫人派来的侍女到达丞相府时,楚相和楚桀仍旧想不通其中的关窍,不明白老皇帝为何会讨厌绵绵。
听了侍女传来的消息,楚桀大惊失色,当即便跳起来,神色狠厉,甚至有些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侍女瑟缩地将华容夫人交代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季——郁——荣——”楚桀阴恻恻地喊了一个名字,怒目圆睁,里面充斥着怒火,恨不得将嘴里的人大卸八块。
“你先回去吧,告诉阿容,她所说之事,本相已然知晓。”楚相让那侍女退下,转而对楚桀道,“你冷静些。”
“娇娇住在那姓季的府上,他分明口口声声说会照顾好她,会给她找最好的太医治疗眼疾。可这才不过一天,他便把娇娇给弄丢了。”楚桀怒火中烧,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怨愤,说了一会儿,忽地急匆匆地往外走。
“站住!你想去何处?”楚相喊住楚桀。
“找娇娇。”楚桀的回答简洁明了,仍旧脚步不停地往府门外走去。
“不许去!”楚相大喝一声。
可楚桀像是听不见身后的吼声,兀自不管不顾地往前走,背影之中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
“来啊!给本相拦下他。”楚相见言语无用,打算采用武力,命令下人上前阻拦。
相府毕竟还是丞相当家做主,众家丁听楚相一声令下,即刻一拥而上,挡在楚桀跟前。
“滚开!”楚桀不想跟府中下人缠斗,他如今一心只想着找到绵绵,言语中不由露出几分急切来。
对于楚桀,家丁们颇有忌惮,生怕惹他不快,可丞相有令,他们不得不从,只能硬着头皮站着不动。
“陛下已然下令,你这几日便留在家中,莫要出门了。”楚相沉声下了命令。
“娇娇不见了,我要去找她。”楚桀可不管老皇帝的命令,他心中只有绵绵的安危。
“反了你,那可是皇上的密旨,你今天要是踏出这个门,就是抗旨不遵,是杀头的罪。”楚相试着讲道理。
无奈,楚桀自小便是个桀骜的性子,在他人眼中言之有理的道理,他却大都听不进去。
眼下,楚相的话于楚桀而言如同耳边风一般,他只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我要去找娇娇。”
“不可能!拦下他。”楚相见楚桀冥顽不灵,只能动用武力。
围拢着的家丁即便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也不敢违抗